护罩裂开的瞬间,血水灌了进来。
倩儿脚下一滑,身体向侧倒去。她抬手撑住光壁残片,指尖触到一片湿冷。那层原本透明的屏障此刻布满红丝,像被火烧过的纸。
星辰比她更快反应。他翻身跃出,落地时背脊撞上她的后背。两人背靠背站着,谁都没说话。
血影魔尊站在前方,手里握着一把镰刀。刀身漆黑,边缘泛着暗红,像是浸过无数鲜血。他看着他们,嘴角动了一下。
“你们倒是默契。”
话音未落,他已冲了过来。
镰刀划破水面,带起一道血浪。星辰立刻拔剑迎上。斩月刚出鞘,雷光就从剑尖炸开,直劈对方手腕。
魔尊侧身避开,镰刃顺势下压,砸向倩儿头顶。她双手交叉挡在额前,凤凰火猛地喷出,将攻击逼退半寸。
两人借力后撤,脚步踩在翻涌的海面上。脚下没有实地,每一步都得靠灵力支撑。
“还能撑多久?”星辰低声问。
“不知道。”倩儿喘了口气,“火有点不听使唤。”
“那就别让它听话。”他说,“我来控节奏。”
他话刚说完,雷光顺着双足蔓延出去,在血海表面织成一张细网。水流被电得发麻,微微震颤。
魔尊冷笑一声,高举镰刀。刀锋对准天空,竟引动上方云层转动。一团血色旋涡在他头顶形成,越转越快。
“你们以为联手就能赢?”
他挥刀斩下。
一道半月形血芒疾射而出,直扑两人中央。若是击中,必会将他们强行分开。
倩儿咬牙,掌心火焰翻腾。她不再压制,而是全力催动,让凤凰火向上冲起。同时星辰横剑一扫,九霄雷自剑刃奔涌而出,与火焰交织在一起。
金红两色在空中汇合,形成一张光网。血芒撞上光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光网剧烈晃动,边缘开始崩裂。
“顶不住!”倩儿喊。
“再撑一下!”星辰手臂青筋暴起,雷光从皮肤下透出,像是要撕开肉身冲出来。
就在光网即将破碎的刹那,一股热流自他体内爆发。那不是单纯的雷,而是夹杂着灼热气息的力量。它顺着斩月奔涌而出,轰然注入光网。
血芒终于断裂。
余波炸开,掀起数丈高的浪花。三人各自退开数步,稳住身形。
魔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意思。”他说,“雷凤之躯居然真能觉醒。”
“什么意思?”倩儿盯着他。
“你还不明白吗?”他抬起眼,“他的血,早就和你的火融在一起了。你们不是同伴,是共生体。”
星辰没回应。他只看了倩儿一眼,然后重新握紧剑柄。
“别听他说话。”他说,“他在乱你心神。”
倩儿点头。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掌心多了一根骨刺。通体赤红,表面刻着古老纹路——那是完整的凤凰骨。
魔尊看着那根骨刺,面具下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
“你竟然找到了它。”
“你不也来了吗?”倩儿握紧骨刺,“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话音落下,星辰忽然向前踏步。斩月插入血海,雷光顺着海水扩散。整个战场仿佛被电流贯穿,连空气都在颤抖。
魔尊不再等他们先出手。
他提镰冲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影。镰刀直取星辰咽喉。星辰举剑格挡,却被巨力震得后退三步,脚跟犁出一道沟痕。
魔尊紧追不舍,转身又是一记横扫。这一刀冲的是倩儿腰腹。
倩儿旋身避让,手中凤凰骨向前一送。骨刺与镰刃相撞,火花四溅。她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星辰趁机跃起,自上而下劈出一剑。雷光裹挟着风压砸落,逼得魔尊回防。
三人在血海上交手数十回合。每一次碰撞都震得海水翻腾。雷与火交织不断,血雾弥漫四周。
突然,星辰闷哼一声。
他左肩被镰刃擦过,衣料撕裂,皮肉翻卷。鲜血刚流出就被雷光蒸发,化作白烟。
“星辰!”倩儿想上前。
“别过来!”他低吼,“守住位置!”
他强忍伤痛,将斩月插进海底。双手按在剑柄上,体内最后一道雷核开始释放。雷光从他四肢百骸涌出,沿着地面爬行,最终汇聚到头顶。
凤凰火感应到了什么,自动升空,与雷光再次融合。
这一次,光网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牢笼,将魔尊困在中央。
“结束了。”星辰说。
倩儿抓住机会,双脚猛蹬海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她高举凤凰骨,对准魔尊心脏位置,狠狠刺下。
骨刺穿透虚影,插入胸口。
魔尊没有挣扎。他只是缓缓抬头,透过破碎的鬼面看着她。
“你杀不死我。”他声音很轻,“我只是影子。”
“我知道。”倩儿咬牙,“但这能让你疼。”
骨刺深入,魔尊的身体开始波动。虚影出现裂痕,如同碎裂的镜子。
“你会后悔的。”他说,“下一次,我会先毁掉你在乎的一切……”
话没说完,身影已经溃散。
黑雾随着血浪退去,海面颜色渐渐变淡。阳光从云层缝隙透出,照在两人身上。
倩儿落地时膝盖一软,跪倒在浅水中。她手掌撑住海面,大口喘气。凤凰火微弱地跳动着,勉强维持一圈涟漪,防止残留血丝靠近。
星辰踉跄走来,伸手扶住她肩膀。他的掌心带着温度,一点一点渡入她体内。雷光微弱闪烁,帮她稳定紊乱的灵力。
两人谁都没说话。
远处海平线依旧昏沉,但血色正在消退。风从东边吹来,带着一丝咸腥。
倩儿抬起头,看着魔尊消失的方向。她的眼神没有放松。
星辰站直身体,尽管肋骨处传来钝痛。他低头看了眼斩月,剑身有几道裂痕。但他还是把它重新背回身后。
他们的衣服都被血水浸透,贴在身上。伤处还在渗血,没人去管。
太阳慢慢升高。
一只海鸟从天际飞过,掠过水面,又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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