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天道纵容夺舍，庇佑不公，那这天道，碎了又何妨？”
他不再多言，抬起的右手，轻轻向下一按。
并非针对无极仙帝，而是针对她身后，那残存的无极仙宗疆域，以及更远处，那冥冥中支撑着她的仙界气运长河！
嗡——！！！
九百九十九件仙帝劫器同时震动！
并非一齐攻击，而是其中九十九件，化作九十九道颜色各异的毁灭洪流，如同九天星河倒卷，轰然撞向了无极仙宗残存的山门、地脉、以及那无形的气运纽带！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只有无声的湮灭。
在那九十九道劫器洪流所过之处，一切存在，无论是物质、能量、还是法则、气运，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彻底归于虚无。
无极仙宗那传承了无数纪元的根基，在这一刻，被从根本上……抹除了。
“不——！！！”
无极仙帝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她感觉到自身与仙宗气运的联系被瞬间斩断，帝魂一阵剧烈的空虚与刺痛！
这比直接攻击她本人，更让她感到恐惧和绝望！
“现在，”李沉舟透明的身躯又淡薄了几分，但他混沌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南宫月”，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继续，直到将这具躯壳与你相连的一切，包括你窃取的帝境果位，一并……抹掉？”
他的话语，如同最后的通牒。
无极仙帝（南宫月）娇躯剧颤，她能感觉到，李沉舟绝非恐吓。
那剩余的九百件劫器，足以将她连同这具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拥有无上潜力的躯壳，彻底从世间蒸发。
是拼着帝境受损、甚至同归于尽？还是……
就在她心神剧烈挣扎，帝魂与肉身出现剧烈排斥，那张属于南宫月的绝美脸庞上，时而冰冷，时而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原本灵魂的痛苦挣扎时——
李沉舟那混沌的眼中，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璀璨的光芒！
就是现在！
他燃烧了最后残存的本源，那透明的身躯几乎要彻底消散，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操控着那九百九十九件仙帝劫器中，最为核心、最为特殊的一件——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如同水滴般的透明晶体。
【归墟之泪】——以他自身混沌帝躯本源、混合了对月儿所有的记忆与情感，熔炼而成的，不具杀伤，唯唤真灵的奇异劫器。
“月儿……醒来！”
那滴【归墟之泪】，无视了空间，无视了无极仙帝仓促布下的帝境防御，如同穿越了万古时光，轻柔地、精准地，滴落在了“南宫月”的眉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南宫月”浑身猛地一僵，那双冰冷漠然的眼眸中，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数破碎的画面、被压制的情感、属于“南宫月”本身的意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着那外来的仙帝神魂！
“不……滚开！你这下界蝼蚁的残念！”仙帝神魂发出惊怒的咆哮，全力镇压。
“沉……舟……”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让李沉舟魂牵梦绕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那挣扎的躯体中传出。
李沉舟笑了，尽管他的身体已透明得如同幻影。
他看向那挣扎的躯体，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别怕……我带你……回家。”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悬浮于空的九百九十九件仙帝劫器，连同李沉舟那即将彻底消散的透明身躯，一起爆发出最后一道照耀万古的混沌光芒！
这光芒并非毁灭，而是……封印与放逐！
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将挣扎中的“南宫月”连同其体内那两道纠缠的神魂，一同包裹、封印！
然后，在诸天万界法则的哀鸣中，这个光茧撕开了仙界壁垒，坠向了无人可知的、连仙帝都无法轻易探寻的无尽混沌深处。
……
光芒散尽。
破碎的虚空缓缓弥合，那令万道哀鸣的九百九十九件仙帝劫器，也随着李沉舟的消散而一同隐去，仿佛从未存在。
原地，只留下一个被彻底抹平、再无丝毫灵气的巨大虚无地带，标志着曾经显赫无比的无极仙宗的终结。
瑶光仙宗众人久久无言，望着那片虚无，心情复杂难明。
流云仙王叹了口气，抹了把脸：“这小子……真他娘的……够狠。”
璃月仙王望着李沉舟最后消失的地方，美眸中水光流转，最终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有失落，有震撼，也有一丝释然。
素心仙王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他以自身为祭，熔炼万古，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为了……从更高的存在手中，夺回所爱。这，便是他的道。”
……
无尽混沌深处，一点微弱的灵光，包裹着一个沉睡的光茧，在永恒的寂静中漂泊。
茧中，两道神魂的融合与剥离仍在缓慢进行，未来是新生，还是永恒的沉沦，无人知晓。
但那一句“我带你回家”，却如同不灭的烙印，深深铭刻在混沌的尽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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