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都忙着欣赏面前的戏，蒋玉婷不动声色走到了沈清瑶的耳边。她压低自己的声音，头一偏。“没准你爹就是给她克死的。”“那她也算是干了一件好事。”沈清瑶听后，脸上渐渐有了一点笑容。蒋玉婷和沈清瑶四目相对，两人都很清楚对方在说什么。沈梦怡的哭声响亮，说的话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大家都说，沈东升没白疼沈梦怡。“老沈这俩都是好孩子啊，还有小业，都是好孩子。”“说完二弟没福气吧，三个孩子都大了，就这样走了！”不知道是谁提到了这一句，所有人都纷纷低头落泪。沈清瑶已经笑不出来了。这帮人，演起戏来还真是一出又一出的。沈清瑶想到房子的事情，看向了大伯。他对王桂花和沈梦怡父女俩还是有点成见的。当初最不同意沈东升娶王桂花的人就是他了。其他人都可以放了，大伯才是重点。沈清瑶走到大伯的身边，跟着大伯一起哭。她还把沈清业给拉来，在大伯的耳边讲起很多之前的故事。大伯年纪比沈东升还大个四岁。身边的朋友都一个个走了，唯独大伯还活着。现在，就剩下为数不多的兄弟姐妹了。听见这些过往的事情，大伯的眼泪也顿时就落下。三个人一哭，时间很快就到了沈东升该下葬的时候。按照惯例，沈清业的最大的孩子，还是男生，就得抱着沈东升的遗像。只是王桂花却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在别人都喊要出殡的时候，王桂花却突然间跪在了沈东升的遗像前哭喊了起来。“老沈啊，你个杀千刀的谁允许你就这样走了。”“你说了，我和梦怡这辈子没依靠，你就是我们的依靠啊。”“现在你走了，我和梦怡孤儿寡妇的怎么办啊！”她锤着地，甚至还捶打着自己的大腿。“时间到了，该出殡了！”有人又说了一句。沈清业想上前去抱遗像，被王桂花给赶走。“你们谁都不许把老沈带走，老沈啊，老沈！”她越喊声音越大声，就好像她自己动了情一样。沈梦怡捂着肚子站在一边，低头拭泪。王桂花突然间就把什么样给拉下来。“老沈，你看我们的外孙就快出生了，你怎么不看看我们的外孙再走啊？”“你不是最想抱外孙了吗，你就那么狠心走了啊！”“我们送你去BJ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我们一回来你就死在BJ了，你命好苦。”蒋玉婷差点按捺不住要上前去对着王桂花踹一脚。这不就是欺负人吗？说沈清瑶没照顾好沈东升呗？甚至还想着抢房子呗。蒋玉婷呸了一声，恶狠狠地看着王桂花。沈梦怡挡在王桂花的面前，“这是我爸的灵前，还不允许你一个外人来放肆。”“你们一家还真是不害臊啊，当初是谁生拉硬拽把沈东升带到BJ的，又是谁一声不吭就回来的？”蒋玉婷说完，和沈梦怡对峙。“你们这么急急忙忙回到西安，到底发生了啥呢？”沈清瑶也抬起头看向沈梦怡。王桂花的哭声停了片刻。当她意识到不能停的时候大伯却开口了。“都别闹了，人死为大，是不希望我二弟安息吗？”王桂花站起身，站在大伯面前喊“哥”。大伯大手一挥，“出殡，别耽误了吉时。”屋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大家按照顺序排队，一路从沈家抱着沈东升的骨灰去到了山头。坟墓已经挖出来了一个。烧纸钱的人一路跟着边哭边烧。这一画面，让沈清瑶突然间就想到了杜棠葬礼的那天。乔玉芬一个人带着一只篮子去到了山头。沈清瑶不知道是那片山头，甚至这些年就没去过。乔玉芬某天好像说过，在靠近村子的另外一边。因为那边没人会去抢，甚至也没小孩去搞破坏。乔玉芬想着，她老了，没准哪天就死了。两个孩子不会留在西安这山沟沟里，将来总有一天会离开。那里，才是最适合杜棠长眠的地方。沈清瑶的眼神突然间看向了另外一座山。从这里，看不见她想看见的那座山。同样，也见不到杜棠。沈清瑶收回视线，不自觉就攥紧了自己的双手。江砚注意到了这一点，顺着沈清瑶的视线看了过去。他不知道沈清瑶在看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方向有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沈清瑶的难过。江砚搂住沈清瑶的肩，“今天晚上回去，我给你按摩一下。”“累了吧？”沈清瑶摇摇头，轻松一笑。沈东升要下葬了。解决完这件事情，她浑身就轻松了。想到这，沈清瑶身上就好像一瞬间又充满了力气一样。烧元宝的烧元宝，哭丧的哭丧。真正的吉时到了。沈东升去BJ的时候，是一个一百五十斤的男人。回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几斤的骨灰盒。沈清业抱着骨灰盒，小心翼翼放进了土里。土一层一层盖上，大家才惊觉突然间下起了小雨。拿着铁锹的人一铲又一铲覆盖土，直到这个坑被完全填满。只有遗照上的沈东升还能看见。以后，大家再也见不到之前的沈东升。也挺好的。有些人，挂在墙上了才会老实。人群再次下跪，礼炮响了三声。当沈清瑶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同时快步离开了这座山。雨下得越来越大了。江砚和沈清瑶从这座山上下去的时候见到蒋玉婷和江峰撑着伞在等他们下来。两人一靠近，伞就送了过来。“怎么样了，一切都顺利吧？”江峰率先开口问话，沈清瑶就只能用点头回应。她有些不想讲话。沈梦怡和王桂花走在他们的身后，两人不知道还在商量着什么。沈清瑶突然间停下来，看向了沈梦怡。“你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沈梦怡错愕地看着沈清瑶，她捂住自己的嘴巴做出惊讶的样子。“你到底在讲什么啊，我怎么好像听不懂。”见到她这副样子，沈清瑶恨得牙痒痒。“属于我的，还有我哥的，你们一样都抢不走。”她无情回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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