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的话,郑氏怎么可能还会相信。
她直接一个眼神过去,立刻就有婆子拿了一块破布上前,直接塞进了珍珠一张一合的嘴里。
“呜呜呜——!”
珍珠拼命挣扎,头上的钗环散落一地,精心梳理的发髻也乱了,几缕发丝黏在有些狼狈的脸上。
知道这下真的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珍珠一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郑氏,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像是在喊夫人饶命。
郑氏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她看着珍珠这副狼狈又恐惧的样子,心中掠过一丝畅快!
“把她带下去吧,动作干净点。”
郑氏的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在处置什么杂物一般。
“是!”
几个婆子像拖麻袋似的,架起软成一团的珍珠就往外走。
她被直接塞进了后门一辆早就候着的不起眼的马车里,车上等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
人牙子拨开珍珠脸上沾着的碎发,仔细看了看人,眼中满是嫌弃。
她下车和外面的几个婆子讨价还价,“长得也不怎么样嘛,这又破了身 ,卖不上价。”
婆子上前,在人牙子面前低声说,“价钱随便给点就行,夫人说了,她的要求就是卖得越远越好。总之,不能再让她有机会回来就行。”
人牙子了然,咧开嘴,“放心,保管办得妥妥的。”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徐东明正在酒楼里和几个旧友推杯换盏。
最近他正是春风得意,几个朋友有心讨好,徐东明被捧得飘飘然,多灌了几杯黄汤,直到酒席散了,才被小厮搀扶着回家。
徐东明喝得酩酊大醉,没有看到珍珠,以为是出去逛街了,也没在意,一头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这一觉,直睡到月上中天。
徐东明是被渴醒的,宿醉使得他浑身难受。
他哑着嗓子喊,“珍珠!珍珠倒杯茶来!”
外间的小丫鬟端了温水进来,徐东明不耐烦地挥开她,“珍珠呢?让她来伺候!”
小丫鬟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老爷,珍珠不在……”
“不在?这么晚了,她能去哪?”
小丫鬟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答话。
徐东明心头莫名一跳,宿醉醒了大半。
他猛地掀被下床,趿拉着鞋就往外冲。
他去珍珠平时住的厢房里找人,人不在,连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他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找过来,一番逼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珍珠是被郑玉蝉给带走了。
徐东明暴跳如雷,跑去正房对着郑氏破口大骂,“郑玉蝉!你这个毒妇!你把珍珠弄哪去了?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你是不是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珍珠给我全须全尾地找回来,我就休了你!”
房里伺候的下人吓得瑟瑟发抖,郑氏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出去。
她眼神轻蔑地看着暴怒的丈夫,眼神像淬了毒的寒冰,“怎么?为了一个背主爬床、不知廉耻的贱婢,你徐东明要休了我这个为你生儿育女的正妻?还是说……”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近徐东明,“你好日子过够了,想从这个宅子滚出去,重新过回以前的日子?你尽管闹,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敲锣打鼓,让全镇的人都知道,你徐东明为了个通房丫鬟,要休弃正妻!让张员外好好看看,他的岳丈是怎么样一个不知轻重的糊涂东西!你看他知道了,还会不会认你这门亲!”
提到张员外,徐东明像是被掐住了七寸,瞬间哑火。
如今的徐家,全靠着张家的姻亲关系维系着风光。
上次女儿回门,排场不小,张员外赏了不少东西,对娇娇看似也不错。
若是因为一个丫鬟和郑氏撕破脸,闹得人尽皆知,传到张员外耳朵里……徐东明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指着郑氏的手慢慢垂下,胸中怒火翻涌,却找不到发泄口。
最终,他只能狠狠瞪了郑氏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是好得很!”
随即愤怒地甩袖离去,从此算是默认了珍珠的消失。
事情回到现在。
此刻,郑氏推门进来,看着满地狼藉和一脸暴怒的徐东明,心中涌起一阵阵厌恶,“又发的什么疯?王掌柜被你赶走了?我刚才看到他提着个包袱走了。”
“一个没用的老废物!连点小事都办不好!留着他也是吃白饭!走了正好!香满楼就是被这些不中用的东西给拖累的!”
郑氏听了,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我没听错吧?你说谁是废物?徐东明,这里最废物的难道不是你吗?
好好的家业被你败成了这样,好好的女儿也被你卖了换钱!现在,连忠心为你卖命的掌柜都被你气走了,你除了会在这里砸东西骂人,还会干什么?”
“你——!”徐东明被戳到痛处,扬手就要甩郑氏一个巴掌。
郑氏却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指着自己的脸,“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朝这儿狠狠地打!让大家都过来看看!徐大老爷是如何威风凛凛殴打正妻的!也正好让娇娇看看,她爹是个什么德行!”
徐东明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心里气得半死,却终究没敢真的落下去。
最终,他将拳头狠狠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嘴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墙壁似乎震动了一下,他的手背立刻红肿了起来,钻心的疼。
这个该死的郑氏,以后他一定要让她好看!
郑氏看着徐东明这副无能狂怒,只能自残泄愤的样子,心中只有嫌弃。
这个男人,早就不值得她再浪费任何情绪。
她早就看透了他——外强中干、自私懦弱,出了问题只会怨天尤人。
一点用处都没有,以前是靠着她的娘家,娘家败落了又靠着自己的女儿,一个只会吃软饭的废物!
她如今只要牢牢抓住钱,握在自己手里,至于香满楼……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好坏都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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