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啊。
紫色的瞳孔在昏暗中泛着冷光,没有一丝泪痕,更没有半分刚才的委屈,只剩下一片死寂的漠然,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的嘴角甚至还微微勾着,带着点嘲讽的弧度,仿佛在看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沈磊的心脏猛地一缩。
就在他瞳孔骤缩的瞬间,沈梦雪又迅速闭上眼,重新窝进他怀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冷漠只是他的错觉。
她甚至还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全然信赖的小兽。
沈磊僵在原地,胸口的丝绸被她的眼泪濡湿了一片,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
他看着怀里面色恬静的女儿,黄色瞳孔里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孩子,十七岁的身体里装着远超同龄人的心思。
可他总是忍不住心软,总觉得她再怎么厉害,也还是那个会扑进他怀里要糖吃的小姑娘。
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梦呓般的呢喃:“爸爸……”
沈磊缓缓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只是那双黄色的瞳孔里,最后一丝温情也渐渐沉淀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探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警惕。
沈梦雪闭着眼,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些。
看吧,再精明的猎人,遇到自己的软肋,也会变成盲目的猎物。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洛璃雅的海。
她要的,是拆掉这困住她的金丝笼,亲手。
——————
晨光漫进落地窗时,沈梦雪已经坐在梳妆台前。
镜中的少女一头长卷发被粉色丝带缠出细碎的辫,几缕不羁的发丝垂在脸颊旁,别着的黑色小骷髅发夹与粉黑拼色贝雷帽上的大蝴蝶结形成奇妙反差。
她抬手理了理粉色露脐内搭的交叉绑带,指尖划过外搭的黑色皮夹克——袖口和肩部的粉色蝴蝶结被熨得挺括,银色铆钉在光线下闪着冷光,链条随着动作轻轻撞击,发出细碎的响。
下身的黑色短裤包裹着纤细的腰肢,腰封式皮带上的银色扣环嵌得紧实,垂坠的链条和粉色挂饰晃悠着,与大腿处的黑色机能风绑带相呼应。
“小姐,先生在楼下等了。”伶儿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沈梦雪起身,不对称黑丝的粉白印花在镜中一闪而过。
她拎起粉色小熊玩偶,熊耳朵上的黑色绒球蹭着她的手指,“走吧。”
沈磊在客厅看书,抬头时目光在她身上顿了顿。
粉色从浅到深的渐变柔和了黑色的凌厉,露脐装下的腰肢纤细,却被皮夹克的酷感中和得恰到好处。
他放下书,自然地将她打横抱起。
“轻点呀。”她故作娇气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小熊玩偶的黑色项圈蹭过他的手腕。
早餐摆在矮几上,沈梦雪坐在父亲腿上,小口小口啃着三明治。
沈磊翻开文件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星渊欧洲分部”、“下周启程”的字眼刺得她指尖发紧。
“爸爸要出差?”她咬着面包,声音含混,眼神却直勾勾盯着他。
沈磊“嗯”了一声,笔尖在文件上划过:“有点事要处理。”
“我也想去。”沈梦雪立刻放下三明治,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粉色贝雷帽歪在一边,“听说巴黎的春天很漂亮,我还没见过呢。”
沈磊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你伤还没好,乖乖在家待着。”
“可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嘴唇抿成委屈的弧度,小口小口嚼着面包,眼神飘忽,像只被抛弃的小猫,“一个人在家好无聊啊。”
整个上午她都没精打采,要么趴在沈磊怀里看他处理公务,要么缠着三哥给她讲欧洲的趣闻,末了总要加一句:“要是能亲自去看看就好了。”
下午她突然来了精神,拉着沈磊的衣袖晃:“爸爸,我想去花园喂松鼠,松松肯定想我了。”
沈磊拗不过她,只能让暗卫跟着。
二十多个黑衣保镖呈扇形散开,远远跟着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少女。
粉色内搭的露脐处闪着细白的光,黑色短裤下的长腿裹着不对称黑丝,每走一步,小熊玩偶的链条都在腿边晃悠。
花园的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沈梦雪却走得飞快,仿佛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伤。
她故意绕到假山后的青苔小径,那里背阴潮湿,是保镖视线的盲区。
“松松!”她朝树枝上的灰色松鼠招手,脚步却突然一顿——脚下的青苔打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
“小姐!”离得最近的保镖扑过来时,只抓到她扬起的粉色丝带。
沈梦雪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阶边缘,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皱着眉抬头,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下来:“好疼……”
保镖们围上来时,她正捂着脚踝哼哼,黑色短靴的鞋跟歪在一边,粉色贝雷帽掉在地上,沾了点泥。
“站不起来了……”她抽噎着,眼泪砸在粉色内搭的绑带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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