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衡无奈地轻叹一声,温润的眉宇间带着忧色:“应是上次与那天道化身斗法时留下的暗伤,他一直昏睡自行恢复,我们只当他又是偷懒惫怠,未曾深想……”
旁边的巡天神君于洋立刻点头附和,小声嘀咕:“就是!本来还想拉他去人间新开的游戏厅玩几把,闯进来找他才发现不对劲。”
清寰殿下,接口道:“父帝说,他本可等创世神一同解决,但是那天道将道殊神君困住,所以这家伙直接动了真怒,与天道硬刚……真是乱来。”
他身旁的宁安小殿下紧紧抓着哥哥的袖子点头:“他的神殿都被神力余波震碎了大半,结果第二天他还跟没事人似的和巡天喝酒,我们才都没察觉他受了这么重的伤……”
文衡神君听得眉头直皱,忍不住抬手拍了巡天后脑一记:“你也是,整日就知道胡闹,拉着他胡闹!”
“嗷!”巡天捂着脑袋叫屈,“我哪知道他不对劲嘛!”
“噤声。”
霎时间,满殿寂静。
连正准备反驳的巡天都下意识闭上了嘴。
酆都大帝语气平和:“既如此,你便留在此处,为他梳理神力。”
玄息目光依旧落在道殊苍白的脸上,闻言只低低应了一声:“是。”
大帝不再多言,身影悄然淡去。
殿内剩下的几位,虽然知道危机已过,但看着榻上沉睡的道殊和床边神色凝重的玄息,终究放心不下,也没有离去。
文衡神君与清寰殿下不时上前,将温和醇厚的神力缓缓渡入玄息体内,以防他消耗过度。
不知过了多久,玄息覆在道殊额间的手才缓缓收回,他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原本清冽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只是暂且压制了神力暴乱,使其重归平顺,还需再梳理几次方能稳固,但他神力本源有所亏空,我无能为力。”
文衡温声道:“无妨,能做到这一步已极为不易。这家伙本就异于常神,睡觉于他而言便是最好的修炼。只要神力不再反噬,待他沉睡足够,自会慢慢恢复。”
他言语间透着对老友习性的熟稔。
玄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百年间杳无音讯,连只言片语都未曾传来,竟是独自承受着这样的伤势,需陷入漫长的沉眠来修复自身。
他以为神君是找到其他有趣的神了。
文衡神君见他神色疲惫,熟练地转身走向偏殿,不多时便端出一盘灵气盎然的珍稀灵果,递到玄息面前:“辛苦了,略补充些元气吧。”
“多谢。”玄息没有推辞,接过一枚,小口咬下,清甜的汁液伴着温和的灵力流入体内,缓解了些许疲惫。
另一边,巡天见道殊情况稳定,那点闲不住的性子又冒了出来。
他大剌剌地寻了张云椅坐下,目光一扫,顺手就拿走了旁边宁安小殿下腰间的一面小巧玲珑的琉璃镜。
“哎!你……”宁安刚要抗议,就见巡天指尖神光一闪,那面小镜瞬间化作一面巨大的水镜悬浮半空,镜中光影流转,赫然显现出人间某处烽火连天的战场景象。
“还给我!”宁安气鼓鼓地压低声音,生怕吵到榻边休憩的玄息和躺在那里的道殊,“不可以随意窥看下界纷争!”
巡天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眼睛盯着镜中的厮杀:“借我玩两天嘛,看看热闹又不犯天条。”
清寰殿下见他又欺负自己弟弟,眉头一蹙,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抓住巡天的后衣领,直接将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声音清冷:“闲得发慌?我陪你出去练练。”
“诶诶诶!我错了!清寰殿下!我真错了!”巡天瞬间认怂,连连告饶,却被清寰不容分说地拖出了殿外,宁安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观界镜收回,变回小巧模样揣进怀里,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文衡跟出去,声音慢慢悠悠的:“去远些打,这殿宇才重修好不久。”
“……”
“小灵泉。”
一声带着刚醒时慵懒沙哑的呼唤,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玄息冰蓝色的眼眸微睁,立刻倾身向前:“神君,您醒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惊讶,以及连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一丝如释重负。
道殊躺在云榻上,墨发铺散,那双总是盛着漫不经心笑意的金眸此刻略显朦胧,却依旧精准地落在玄息身上。
他很是理所当然地吩咐:“扶我坐起来。”
玄息没有任何犹豫,依言上前,动作轻柔地托住道殊的后背和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又细致地在他身后垫了好几个软枕,让他能靠得舒服些。
两人距离极近,道殊几乎能数清玄息微微颤动的长睫。
他靠在软枕上,仔细端详着近在咫尺的容颜,忽而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刚醒来的软糯,却依旧不改其调侃本质:“你好像有点变了。”
“百年已过,神君。”玄息垂下眼眸,避开那过于直接的目光,低声陈述事实。
“那么久了吗?”道殊像是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略带诧异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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