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却也不再继续追问。他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仿佛刚才的疑问已然揭过。
他故意将话题轻巧地转向一旁正竖着耳朵听的王仙君,语气随意地说道:“仙君,那日与圣灵教那三人缠斗,情形着实凶险。彼时我以一敌三,双方各尽全力,打得是难解难分……”
王仙君一听师父提起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瞬间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兴奋地接口道:“师父您太厉害了!徒儿后来听说了,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您快细细说说,当时您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挡住他们三个的?用的什么法门?”
青鸟目光温和地看着自己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徒弟,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看似不经意地将功劳引向旁人:“说起来,为师当时能勉力支撑,甚至稍占上风,还得全靠你胜叔和铁生叔。”
他顿了顿,特意放缓了语速,清晰地说道:“全赖他们先前不惜耗费真元,传授我……嗯,助我疗伤时融入的玄妙功法,奠定了根基,我才能在那般情况下与那三人周旋,未落下风。”
一旁的樊铁生正听着师徒俩对话,听到青鸟如此“诚恳”地将功劳归于自己和石胜,尤其是听到“全靠”二字,一股与有荣焉的豪迈之情顿时涌上心头,再听到青鸟提及那功法的玄妙,更是按捺不住那份知根知底的炫耀冲动。
他猛地一拍大腿,脱口而出,声音都因激动提高了些许:“那是自然!那‘三劫乾坤契’可是……呃!”
话刚吼出一半,樊铁生猛地对上青鸟那双骤然转来、带着得逞笑意的明亮眼眸,那眼神仿佛在说“果然如此”。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后面所有关于功法来历、特性的夸耀之词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闭上嘴,一张脸憋得有些微红,赶紧假装被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以掩饰尴尬,眼神飘忽地不敢再看青鸟,心里却如同擂鼓般咚咚直响,暗骂道:“好小子!在这儿等着我呢!真不愧是原女娘子的种,这股子聪明劲儿和套话的本事,简直是一模一样!”
石胜见樊铁生说漏了嘴,知道再也瞒不住,只得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坦诚:“罢了,事已至此,我们也不瞒你了。此前我们在长江上遭遇镜渊王麾下之人拦截,便已察觉此事背后蹊跷甚大,危机迫近,恐再无从容时日。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将这‘三劫乾坤契’传给了你,以期……”
他话还未说完,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道人影带着风闪了进来!
屋内几人皆是一惊,齐刷刷看向门口。只见进来之人正是去而复返的蓉姐儿!此刻她柳眉倒竖,一双美目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双手叉着腰,如同一尊发怒的观音,气势汹汹地立在桌前,目光如刀子般在石胜、樊铁生和张问三人身上来回扫视。
樊铁生正端着茶盏试图用喝水掩饰尴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口水呛在喉咙里,顿时咳得面红耳赤。慌乱之间,他竟忘了放下茶盏,抱着那杯子猛地直起身来,动作之大,直接将身下的凳子带得“哐当”一声向后翻倒在地。
石胜和张问也是猝不及防,同时触电般站起身来。张问下意识地朝着盛怒的蓉姐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石胜则下意识地把头转向一边,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心中暗叫一声“糟糕!”,懊恼万分地嘀咕:“竟把这事给忘了!蓉姐儿那搜魂探听的功夫,百丈之内细语如雷……光顾着说话,竟忘了张开结界隔绝声响!”
就连一旁的王仙君也被这阵仗吓得噤若寒蝉,不由自主地跟着站起身,双手紧张地搓着,不知该往哪里放。
青鸟见状也欲起身,蓉姐儿却立刻转向他,瞬间换上了一副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郎君一路舟车劳顿,快安心坐着歇息便是,不必起来。”那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然而,当她再次将脸转向石胜三人时,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更盛的怒火:“石墨白!(石胜的本名)你们传来的消息只说郎君受了些伤,但言道‘伤势轻微,并无大碍’!我方才见他双目神光内蕴,精芒暗藏,还心下欣慰,以为郎君天纵奇才,这般年纪便有如此深厚的修为根基!搞了半天,原来是你们这三个杀才,胆大包天,竟把‘乾坤契’传给了他!”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后怕:“说!到底怎么回事?郎君到底遇到了什么凶险,逼得你们要用这等饮鸩止渴的法子?!”
青鸟在一旁看得分明,只见平日里或豪气干云、或沉稳如山、或精悍利落的石胜、樊铁生、张问三人,此刻在蓉姐儿的厉声喝问下,竟如同犯了错被先生逮住的蒙童一般,不自觉地站成了一排。樊铁生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靴尖,石胜眼神飘忽地望向一旁的墙壁,张问则勉强维持着僵硬的傻笑,气势全无,显得既狼狈又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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