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话音未落,众人脸上的震惊便再也藏不住 ——丰阳邪祟和粮食危机已是棘手难题,上津的飞天夜叉更是大患。
裴玄素最先回过神,转头看向冯泰,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等在丰阳已耽搁两日,如今上津事发,需尽快动身前往查看,迟则生变。”
冯泰重重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令牌:“事不宜迟,即刻准备。”
玄阳子捋了捋胡须,眼中满是凝重,“上津若真出了岔子,波及的可就不止一城百姓了。”
黄文定上前一步,沉声道:“几位先行出发,黄某留在丰阳处理后续 —— 粮仓查勘、粮价平抑,还有陈润之等人的处置,都需有人盯着。待这边诸事办妥,黄某立刻动身去上津与你们汇合。”
他话锋一转,看向玄阳子,语气恳切:“道长道法高深,玄素这孩子虽心思活络,却仍有些顽劣毛躁,此去路途凶险,还劳烦道长多费心照看。”
玄阳子闻言笑了笑,看向裴玄素的目光带着赞许:“黄大人多虑了。玄素心思聪颖,观物入微,遇事也有主见,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师父过誉了。” 裴玄素拱手行礼,语气谦逊,“弟子定当谨听道长教诲,不敢懈怠。”
黄文定又叮嘱了裴玄素:“莫要浮躁”“凡事多与道长、冯灵使商议。”
净尘法师神色凝重地对玄阳子三人道:“方才接到传讯,上津周边乡镇不仅有飞天夜叉作祟,更出现了周身暗红、凶性滔天的赤骸妖。此妖肉身坚硬如铁,且喜食生人精气,几位前去务必当心。”
冯泰听闻 “赤骸妖” 三字,瞳孔骤然一缩 —— 他曾在御常寺卷宗中见过记载,此妖乃怨气凝聚而成,比飞天夜叉凶险数倍。可转念间,丰阳百姓染邪病倒、饿殍遍野的惨状涌上心头,那因粮价暴涨而绝望的哭嚎犹在耳畔。一股炽热的执念瞬间压过惊惧,他挺了挺脊梁,原本就挺拔的身躯更显巍峨,腰间镇灵使令牌在日光下泛出冷光,语气沉毅如铁:“身为御常寺镇灵使,守境护民本是天职。纵使赤骸妖再凶戾,也绝不能让它祸乱上津!”
玄阳子上前半步,与净尘法师相对而立,目光温和却带着探究:“久闻法师师尊素来对道家之说多有质疑,观法师行事,却似无门户之见,贫道心中颇为好奇,不知法师如何看待此事?”
净尘法师垂眸而立,声线平和却掷地有声:“家师所言,弟子虽不敢妄加质疑,然贫僧心中自有体悟。修行之道,本无高下之分,佛也好,道也罢,纵使身份殊途,所求者皆是导天下人向善,摒除人间邪祟怨念,护佑苍生安宁。何必执着于门户之别、身份之异?”
玄阳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涌起浓烈的赞许,捋着胡须放声大笑,拱手向净尘法师深揖一礼:“法师此言,道尽修行真谛!贫道佩服!先前尚忧心佛道见解相悖,今日方知,你我皆是为护持苍生而来,心意相通,何分佛道?”
他神色愈发恳切,先前的探究早已化作惺惺相惜,“往后除妖卫道,还望法师多多指教。”
一旁的裴玄素亦驻足静听,眉眼间的讶异渐渐转为敬佩。他微微颔首,目光清亮,看向净尘法师的眼神多了几分郑重,语气平和:“法师所言极是,无论是道家符箓,还是佛家禅法,能除邪祟、安百姓,便是正道。” 说罢,也随玄阳子一同拱手,神色恭敬。
众人不再耽搁,快步来到县衙门口。
乔都尉已率一众士兵整肃列队,甲胄在残阳下泛着冷光,队列旁拴着几匹神骏的骏马,马鞍行囊一应齐备。
“冯灵使、道长、裴郎君!” 乔都尉见三人到来,大步上前拱手,声如洪钟,“人马已备妥,随时可动身!”
黄文定与净尘法师并肩立在阶前,前者目光扫过三人,沉声叮嘱:“一路保重,上津若遇凶险,切记以自身安危为要,切勿莽撞。” 净尘法师亦合十颔首,眉目间满是关切:“贫僧与黄给事在丰阳静候佳音,上津再会。”
冯泰颔首应下,翻身上马的动作干脆利落,腰间镇灵使令牌随动作轻晃,发出细碎声响。玄阳子足尖一点,身形轻捷如鹤,稳稳落在马背上,自有道家清逸之气。裴玄素虽不及二人娴熟,却也动作利落地上了马,握紧缰绳时眼底满是坚定。
“驾!” 冯泰一声轻喝,胯下骏马率先冲出,其余人马紧随其后。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得得” 声清脆响亮,冲破了街巷的宁静。夕阳为一行人镀上金边,身影渐远,朝着上津的方向疾驰而去,扬起的尘土在余晖中勾勒出一道决绝的轨迹。
一行人马离了丰阳,顺着官道往东南方向疾驰,越往前走,周遭的气息便越发阴冷。通往上津的官道本是往来商旅频繁的要道,此刻却不见半个人影,路面上偶有散落的破损行囊,显然是先前的行人遭了邪祟。
道路两旁的草木早已没了往日的葱郁,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灰黑,枝干扭曲如爪,连扎根的泥土都透着淡淡的青黑,分明是被邪气长期侵染的迹象——这等衰败之态,比来时丰阳城外的郊野更甚数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