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内骤然腾起一道火柱,木料燃烧的 “噼啪” 声混着焦糊味炸开,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夜空染得通红,周遭的石墙、兵器甚至飞溅的泥水,都被映得亮如白昼。裴玄素刚踏出走廊,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直冲鼻腔 —— 那气味滚烫粘稠,还裹着一股腐烂的腥臊,像是陈年的尸臭混着新鲜的血味,呛得他喉间发紧,几欲作呕。
前方一座房屋挡住了视线,火舌已从那房屋后窜出,舔舐着檐角,浓烟滚滚中,隐约传来士兵的惨叫与兵器断裂的脆响。他随冯泰跌跌撞撞转过屋角,脚步猛地顿住,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飘移,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悬停在燃烧的厢房旁的半空,他全身的血液仿佛这瞬间凝固。
待火光掠过那黑影的瞬间,裴玄素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膛!那哪里是人?头发枯如败草,纠结着粘在头皮上;火光映出的脸瘦得只剩皮包骨,皮肤是死灰般的青,额头至脸颊斜斜凸起数十根发黄的鱼骨大小的骨刺,尖梢泛着冷光。最骇人的是它的脸 —— 黝黑的眼窝里没有眼球,只有两簇猩红的光点,死死盯着惊恐的士兵;眼窝下方没有鼻梁,只留两个白骨嶙峋的窟窿,窟窿下是一张裂开到耳根的巨嘴,此刻正大张着,露出密密麻麻如铁钉般的尖牙,每颗牙上都挂着暗红的黏液。它身上裹着件破烂不堪的古袍,衣摆与袖子早已碎成条状,在夜风中飘摆,布料朽败得泛着霉斑,一看便知埋在地下不知多少年月。
血魃的身后是上百只四肢着地、奔行如兽的赤骸妖。它们几乎瞬间就撕碎了外围的哨位,如水流般漫过城墙涌入堡垒。
杀戮在顷刻间爆发。一个年轻的士兵被赤骸妖扑倒,他甚至来不及惨叫,脖颈便被利齿洞穿,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另一侧,两只赤骸妖抓住一个统领的四肢,猛地一扯——血肉撕裂的闷响令人牙酸,残躯被随意抛在地上。
““结阵!向峭壁退!” 廖怀谦的怒吼在一片凄厉的惨叫中劈空而起,沙哑却字字铿锵,试图压过混乱的喧嚣。可士兵们刚勉强拢起阵型,手中长枪尚未交错成盾,一股暗红的妖潮便轰然席卷而来 —— 那是十数只赤骸妖,青黑利爪泛着寒光,嘶吼着扑撞过来,顷刻间便将堪堪成型的人墙冲得七零八落,甲胄碎裂声、兵刃落地声与士兵的哀嚎混作一团,惨不忍睹。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足尖点过一旁的房顶,衣袂翻飞间,玄阳子的身影如惊鸿掠空。紧随其后,他指尖凝出的金色灵力骤然迸发,飞剑化作一道锐不可当的金光,如闪电般划破夜空,精准洞穿了正疯狂冲击阵型的五只赤骸妖。其中三只来不及惨叫,身躯便化作漫天红雾,在火光中瞬间消散;余下那两只虽已毙命,身躯除了被飞剑洞穿的伤痕,却没有化成红雾消散,像断线的木偶般从半空坠落,重重砸在湿滑的地上,借着惯性滑出两丈有余。
滑行中,一只赤骸妖的利爪猛地划过一名士兵的小腿。腿甲应声破裂,内里皮肉被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士兵惨叫一声,踉跄倒地。旁边的同伴立刻扑上前去搀扶。
而那赤骸妖的尸身余势未消,继续在地面滑行,最终“咚”一声闷响,重重撞在墙根下,再无动静。
“不可结阵!速速退向峭壁处!” 玄阳子的声音从房顶传来,他足尖再一点,身影已顺着屋脊疾驰远去,指尖不断凝出灵力,射杀追得最近的赤骸妖,为士兵们扫清退路。
廖怀谦见状,立刻扶起身旁倒地的几个士兵,嘶吼着再度传令:“快!退去峭壁!”
士兵们如蒙大赦,拖着受伤的身躯,在将领的喊声下狼狈却有序地向峭壁方向撤退。廖怀谦边退边回头,却见诡异的一幕发生 —— 那些穷追不舍的赤骸妖,竟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被死死拦在原地。它们赤红的眼窝中燃起暴戾的火光,疯狂嘶吼着,挥舞着锋利的利爪狠狠抓挠、撕咬那看不见的壁垒,指尖划过虚空时,甚至溅起细碎的火星,却始终无法穿透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群渐渐远去,眼中满是不甘与嗜血的凶光。
其余的赤骸妖见状,愈发焦躁,有的仰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向上跃起,试图越过屏障;有的则贴着无形壁垒来回窜动,利爪在地面划出深深的沟壑,疯狂搜寻着可乘之机;还有的相互撕咬推搡,恨不得踏过同类的身躯冲过去。这短暂的混乱与迟疑,恰好给了士兵们喘息之机,众人不敢耽搁,拼尽全力向峭壁奔去,身后赤骸妖的嘶吼与利爪抓挠屏障的刺耳声响,成了催命符般的背景音。
裴玄素与冯泰刚拐过屋角,三只赤骸妖已如鬼魅般迎面扑来!冯泰下意识抬手,三只金光大手“伏屠手”凌空抓去——
出手刹那他便心生悔意,想起丰阳时连抓一只都吃力,此刻同时对付三只,怕是……
念头未落,那三只赤骸妖利爪挥出,金光大手竟如薄纸般被瞬间撕碎!而几乎同时,身旁屋顶上又跃下四只,嘶吼着朝两人凌空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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