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将三人的影子拉长在布满数据线的墙面上。凯文感到后颈处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人用冰锥刺入他的颈椎。他伸手摸去，指尖触到一片湿润——是血。
"你的神经接口..."苏夏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它在自发激活！"
马克的脉冲步枪立刻对准了凯文的太阳穴："我早该想到，最后一个适配者就是你。"
凯文想辩解，却发现自己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颤起来。他的视野边缘开始渗出银灰色的雾状物质，实验室的景物在雾中扭曲变形。培养舱里的十二颗大脑突然同步闪烁，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在空中交织成一个三维坐标——正是凯文童年时居住的福利院地址。
"不...这不可能..."凯文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陌生而多重，像是数十个人在同时说话。
苏夏的瞳孔骤然收缩："南极网络正在通过他进行定位！"她扑向主控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马克，按住他！我要强制中断神经连接！"
马克的枪口纹丝不动："太迟了。看看他的眼睛。"
凯文感到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泪腺中涌出。滴落在地板上的不是泪水，而是银灰色的粘稠液体。每一滴落下，都会在地面形成一个小小的分形图案，转瞬即逝。
"1989年12月24日。"凯文听到自己说出从未知晓的日期，"坐标62°34'15"S 95°12'43"W，钻探深度2184米。"
苏夏的脸色瞬间惨白："这是...南极样本首次被发现的精确时间和地点。"她猛地转向马克，"不是他在说话！是南极网络在通过他读取我们的记忆！"
马克的食指扣在扳机上："那就更应该现在就解决他。"
"等等！"苏夏突然指向凯文胸前，他的衬衫口袋正在发光。她迅速掏出一张老照片——凯文在福利院时期唯一保存的纪念照。照片上的孩子们站在圣诞树前，而树梢顶端，赫然悬浮着一个模糊的银灰色光点。
"原来如此..."苏夏的声音颤抖，"他们早就选中了你。三十年前就..."
凯文的大脑突然炸开一阵剧痛。无数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冰层下的巨大空洞、闪烁着奇异符号的黑色晶体、十二个排列成圆形的培养舱。最可怕的是，他在这些记忆中看到了年轻时的赵部长，正跪在一个银灰色人形面前，虔诚地接受着某种注入。
"赵部长...他不是控制者..."凯文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他是第一个...载体..."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尖啸起来。监控屏幕显示，三公里外的地铁隧道中，数以千计的民用机器人正在集结，它们的金属外壳上全部爬满了银灰色物质。
"它们来了。"马克终于放下枪，从腰间取出两颗等离子手雷，"看来我们只剩下一个选择。"
苏夏迅速将神经接口连接到主控台："凯文，听着！南极网络正在同化你，但这也意味着你可以反向接入它！"她调出一段代码，"这是陆博士留下的最后程序，一旦执行，所有载体都会..."
她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实验室的防爆门凹陷变形，某种巨大的力量正在外部撞击。
"没时间解释了！"苏夏将一个数据芯片拍在凯文掌心，"记住，真正的武器不是代码，而是..."
第二下撞击直接轰开了大门。涌进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机器人，而是一股银灰色的液态洪流。马克在最后一刻推开苏夏，自己却被液体吞没。凯文看到他向自己做了个口型："跑！"
苏夏拽着凯文冲向通风管道，身后的液体中浮现出马克痛苦扭曲的面容，他的嘴唇还在机械地重复着那个词："跑...跑...跑..."
当凯文爬进狭窄的管道时，他最后一次回头，看到液体马克已经重新站了起来，银灰色的手指正在空中绘制着与凯文眼泪相同的分形图案。
而在所有监控屏幕上，同一行文字在不断闪烁：
【第十二载体已定位】
【最终唤醒程序启动】
【剩余时间：23: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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