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出口相对狭窄一点，虽然也可以容她们继续并肩走，但两个人稍微商量一下，决定让越斐然打头阵。
越斐然武功比杜玉书高出不少，这是不争的事实，万一出点问题她比杜玉书更好应对。但也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并肩而行会让两个人活动的范围都变得狭窄。
万一出点什么情况，施展不开。
那还不如一前一后进去，无论哪一头出事，都有应对的空间。
越斐然直接选了中间那个入口进去。
入口也是地道，不过很短，夜明珠的光亮足够她们看到它通向另一个空间。
越斐然和杜玉书先后走进这个空间，很小，虽然六面砌砖，但对比起刚才的地宫墓室，简陋了不要太多，显然就是血子宫的人匆忙修葺起来的。
也不大，走进来就看见了一把梯子，她们顺着梯子又爬了上去，打开梯顶连接的出口。
……依然没有天光。
居然是从一个密室进了另一个密室……
不。杜玉书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有门！没有上锁，好像一推就会开。
越斐然也扫视了周围一圈，道：“地道的高度比地宫矮不少，确实足够他们在这上面再修一层。从这扇门出去，应该就是外面了。”
难不成真走了狗屎运，她们随便一选还选对啦？！
杜玉书冷静下来，觉得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或许是靠近地面的缘故，杜玉书觉得这地方更加闷热了，那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也没有因为离开了地道而有所缓解，整个人抑制不住地有点烦躁，但眼前事关安危，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一点儿，再次打量了一下那扇门。
是一扇石门，虽然比墓室里那些要小，但也是一扇挺沉的门。尽管没有上锁，推开也肯定会费点力气。
问题会不会就出现在这扇门上？
越斐然走到她身后，拍拍她肩膀，“来都来了，走吧。这回你先走。”
杜玉书心中有种古怪的感觉，她的直觉给她带来一点不安。但事已至此，她没耽误时间，上前一把推开了那扇石门。
虽然沉，但杜玉书现在的内功也不是盖的，石门在她掌力之下轰然洞开！杜玉书一眼就看见了外头蓬生的乱草和半幅天空，原来这个出口隐藏在某个山林洞穴里，被乱草掩盖，从外头看过来应当十分隐蔽。
不得不说，那一瞬间杜玉书真的松了一口气。她怀疑她们运气真的就有这么好，真的选对了！
但她这一口气很快就堵在了嗓子里。
地动山摇！
不，不是地动，只是她所处的这个空间在动！砖块层层崩裂、掉落，连带着成片灰土，四方砖壁肉眼可见地扭曲了，那扇沉重的石门也在发出被挤压的怪声。
杜玉书心中瞬间雪亮——
好啊，原来在这里等着她们！那扇石门是用来承重的！只要打开了，这整个空间就会塌掉！
而且她面前已经被推开的这两扇石门，也已经在这种重力挤压中开始重新往内收拢，爬起道道裂纹，再不出去就没法出去了！杜玉书刚要转身拉越斐然，石门轰的一声被压断，眼看就要彻底坍塌堵住出口，她还没来得及回头，越斐然的手已经按到她后背，把她一掌推了出去！
杜玉书离出口很近，被越斐然全力一送，才得以穿过石板崩裂瞬间出现的空隙，扑了出去……
她脸朝下扑进草丛，沾了一头一脸的草屑，巨大的震愕和激愤促使她连人在受刺激过后常见的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都完全没有，她几乎立刻就爬了起来。轰隆隆几声闷响，石门也好密室也罢，都在她身后彻底坍塌。越斐然没有像她想的一样也跟着出来了，她没看见越斐然，连越斐然的声音都没听到。
杜玉书看着那堆残砖烂石，在意识到越斐然被埋在里面了以后，想也不想地冲上去，用自己一双手开始挖！碰到挖不动的地方，就一拳一拳砸下去，两寸厚的石门硬生生被她一拳一拳地砸裂了！
她的血也溅得到处都是。
杜玉书觉得自己应该一边挖人一边叫叫越斐然的名字，但她的嗓子收得特别紧，喉咙似乎变成了一个针眼那么大，她觉得自己说不出来话。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遭遇危机的时候，会是她逃出来越斐然逃不出来。
越斐然不久之前对她说的话又在她脑子里出现，那些根本就不像是在交代后事而只是随口提起些虽然重要但也不多的东西的口吻。
如果越斐然死了，杜玉书准备怎么办？
杜玉书现在想明白了。这不是她的问题，这只是越斐然的问题。越斐然的脑子里就在想着杜玉书现在走得这么顺风顺水，少不了她的帮助，如果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杜玉书是否还能走得那么顺，此前的努力会不会付诸东流？这都是越斐然考虑的事情。她问问题，只问自己想的问题。但这并不是杜玉书关心的。
杜玉书根本不关心越斐然死了以后自己的处境会不会越来越难，也根本不在乎越斐然死了自己会不会失去最重要的助力。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越斐然死。
越斐然就算现在跟杜玉书说，她撂挑子不干了，杜玉书以后惹了什么麻烦碰了什么事都自己想办法去吧，她不会帮杜玉书一丁点。杜玉书都无所谓。
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要做的所有事里，有没有越斐然的助力。
她就是不想越斐然死。她不想她任何一个朋友死。
杜玉书一拳一拳地砸裂石门，硬生生把断裂的石门一截一截地拖出来。她到最后精疲力竭，拽出来的石门碎块上都是她的血，她的手碰到哪儿，哪儿就沾血。
她拽出来半扇石门以后看见了越斐然。越斐然当时推杜玉书出来以后，自己也离出口很近了，只是坍塌的速度更快，越斐然被埋在里面昏迷不醒。杜玉书看到一滩黑血汇聚在越斐然脸的位置。
越斐然脸朝下仆卧着，推杜玉书出来的那只手伏在身前，杜玉书看不清楚她的状态，但是血！好多的血……
杜玉书失声道：“越斐然！你醒醒！”
越斐然露在外面的那只手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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