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天刚亮,早起出门的邻里就发现宣宁侯府门上的对联换了一副新的。
红底黑字,上书——
天地同宽,共此生,日月齐辉,映长情。
星河璀璨,照良辰,风雨同行,度春秋。
贴着喜字的灯笼高悬于门檐,侯府中门大开,陆续已有宾客亲友携贺礼登门。
虞瑾的暄风斋,提前一日腾出来,交由华氏带着丫鬟们重新布置,用作新房。
是以,她头天夜里便临时住到了虞琢的烟云斋,虞琢则是住在虞璎处。
今日,也在虞琢这里梳妆。
虞瑾夜里睡得很好,容光焕发。
倒不是因为她上辈子成过一次婚,那时她坚持履行婚约,只为了和凌木南置气,存心就是不愿凌木南如意,说是嫁人,实则……
从头到尾,她自己就没把那场婚礼当婚礼。
那只是,她报复凌木南和苏葭然的一步棋而已。
如今她还心平气和,虞瑾自己也说不准是为什么。
她并没有不重视和宣睦的这场婚事,最终只能归咎于——
她和宣睦早就同住一座府邸里,素日里又来往频繁,太熟了。
华氏今日要忙的事情很多,虞琢姐妹三个则是早早过来,围着虞瑾忙碌。
“这身嫁衣,好像是未来姐夫挑的样子,啧啧,他一个领兵打仗的,穿戴上总喜欢花里胡哨的。”虞璎围着架子上撑开的嫁衣观摩。
虞珂撇嘴,不以为然。
宣睦那样的人,鬼才相信他会喜欢花里胡哨的穿着?
分明——
就是耍心机,随时随地在她大姐姐面前开屏呢。
只是大喜的日子里,她忍着没拆台。
虞瑾闻言回头。
那嫁衣不是她自己绣的。
虽然很多姑娘都喜欢一针一线满怀着对婚姻生活的向往,耗时几年,自己绣嫁衣,但虞瑾性格使然,再加上她从小就跟着常老夫人学习管家理事,既没有那么多工夫,也没有足够的耐心将大把时光都耗费在绣一套一生只穿一次的嫁衣上。
衣裳料子,是早些年常老夫人在世时,遇到好的就给几个孙女提前攒下的。
备婚这阵,宣睦花重金请的绣房的人赶制。
本来虞瑾只是带着他去裁缝铺子量尺寸,毕竟他的喜服也要做。
结果——
宣睦对喜服和嫁衣的款式居然很有想法。
当面和老裁缝沟通大半天,甚至撸袖子亲手执笔制图,最后敲定的款式,只能用华丽张扬形容。
如此,裁衣预算便高出许多。
他便大手一挥,自己掏了。
虞瑾在这方面,随遇而安,随他高兴。
此时拖尾的大红色嫁衣,映着窗外投射的阳光,华美艳丽,上面金丝飞线绣起的凤穿牡丹图案,亦是栩栩如生。
即使虞瑾自诩见过大世面,看待凡事都能淡泊从容的人,瞧着这一身,心底也溢出自然的欢喜。
这是她的嫁衣,亦是她即将踏入人生另一阶段的战袍。
热烈隆重,华美精致。
谁能不喜欢呢?
虞瑾唇角漾开笑容:“这家绣房的绣工不错,回头阿琢的嫁衣也在这家绣吧?”
虞珂和虞璎年纪还小,三五年之内,虞瑾没打算给她们定亲,但虞琢今年已经十八,不怪二婶着急,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虞琢腼腆笑笑:“我可没有大姐夫这般阔绰的手笔,我的银子要留着将来过日子呢。”
“没成婚前这几个月,大姐夫吃住就都在咱们家了……”虞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怪不得做婚服他这么舍得呢,说到底,还不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宣睦其他方面其实并不讲究,给什么吃什么,也不随便出去与人吃酒聚会,偶尔应酬,还理直气壮的直接蹭未来岳家的礼,是能不掏自己腰包就不掏的。
迄今为止,花费最大的,就是在打造那辆马车和裁衣上了。
简直是又抠搜,又豪气……
“一家人,用不着算这么清。”虞琢扯了扯她,提醒,“一会儿全福人和喜娘、亲戚们就要来了,这些话,咱们自家关起门来随你怎么说,别叫外人听了去。”
其实,这些话,就是自家门里也不好随便说。
但宣睦和虞瑾都不是小心眼的,若平时在家,姐妹们玩笑几句还要斟酌谨慎,那就没意思了。
私底下,大家说话也比较随意。
“我知道。”虞璎抬了抬下巴,又眨眨眼,依旧围着虞瑾那件嫁衣打转儿。
不多时,华氏便亲自引了一群人来。
定亲时,常太医请动宁国长公主出面,已经十分难得,这次婚礼上,自然不好觍着脸再去劳动她老人家。
何况,长公主刚受伤不久,受不得累。
但请来给虞瑾梳头的全福人,是长公主的儿媳,翼郡王妃。
帮忙备嫁的喜娘共有十人,另外关系比较好的亲友家的姑娘们也都来了。
一时间,整个小院就人气鼎盛的热闹起来。
婚礼拜堂的吉时定在酉时七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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