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抱着所有家当,始终战战兢兢。
他紧贴景少澜身后,贼眉鼠眼:“那您就更该去找夫人,叫夫人替您吹吹枕头风,说说情。”
情敌是亲娘,严格说来,也不算太坏。
关起门来,一家三口,和和美美过日子,还没有婆媳矛盾呢。
他家公子,当真命好!
不想,前一刻还暴跳如雷的景少澜却安静下来。
他从长乐怀里抱过那个匣子,径直大步走向宣宁侯府,敲开大门,进去见了杜氏。
长乐满以为他会如往常一般,撒娇讨巧,请杜氏做说客,景少澜却只将匣子留下,交给杜氏保管,又从里面数了两千两银票出来。
“母亲您先在这里住着,吉祥街的宅子,修缮需要一些时间,等整理好,儿子就来接您。”
杜氏点头,顺势吩咐:“国公府那边的账目,最多三日便可清点完毕,届时我不便出面,你过去搬东西,拿账本吧。”
“好!”景少澜难得严肃,应承下来。
母子俩说了会儿话,景少澜便就离开。
待他走后,苗娘子不禁奇怪:“公子今儿个瞧着,稳重了些,又觉得哪里好像怪怪的。”
杜氏唇角带着微笑的弧度,眸色却略显深沉:“早些年我们母子寄人篱下,在教养他的事上,由不得我做主。”
“万幸,国公爷对这个孩子是投注了真感情的,至少没有将他性子养歪。”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趁着国公爷健在,还能镇得住世子……澜哥儿要再不长进,我们母子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苗娘子想到什么,脸色一白:“您将国公爷的手书托付给虞家……”
杜氏笑容彻底敛去:“但愿,用不着!”
若是她们母子不幸被害,那份手书,就是景少岳残害他们的动机。
宣宁侯府与他本就不在同一阵营,一定会凭着那份手书,拉景少岳给他们母子陪葬!
令国公在世时,她并不担心景少岳,可一旦令国公过世,景少岳那里就没了掣肘。
她本来也想和景少澜深谈一次,但看今日景少澜这表现,她便打算先静观其变一段时间。
景少澜从宣宁侯府出来,直接打马回了国公府。
令国公健在,即使分家了,他也依旧是府上五公子,是以不用通传,景少澜直接找到令国公书房。
“我们搬去永嘉坊了,那宅子需要修缮过后才能入住,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懂,您借个靠谱的账房,再引荐几名好的工匠。”景少澜大大咧咧,开口就提要求。
令国公一夜没睡,白日里依旧睡不着。
见他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态度,烦躁了整天的心情莫名有几分舒展。
他先没答应,端起茶盏呷一口茶,随口询问:“那你母亲如何安置的?”
“您与她都不是一家人了,管多了吧。”景少澜白眼翻上天。
他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却要替母亲挤兑老头子。
令国公也不动怒,推过纸笔给他:“你那宅子打算如何修缮,给个大致的方案,我好帮你介绍合适的工匠。”
景少澜心里抗拒,但还是拿起笔来,伏案写写画画。
令国公介绍的工匠,自然是过工部的关系,找的最好的。
景少澜在他书房滞留半日,等他涂涂改改,将房屋修缮图弄好,他院子那边,长乐也带人将家具等物都整理出来。
令国公将打算给他的私产,也都一并叫他带走。
景少澜从国公府出来,叫长乐带人把他的行李搬去永嘉坊的宅子,他自己则是带着令国公给他的东西去了宣宁侯府。
虞家的人自有分寸,这些东西他们没沾手,而是直接帮着送去烟云斋,当着景少澜的面交予杜氏。
景少澜面容骄傲:“老头子给的补偿,我带在身边不安全,先放这边。”
杜氏对此并无异议。
景少澜是老头子的亲儿子,且这次的事,本就是老头子亏欠他们母子,给补偿是应该的,她并没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
景少澜环视一圈屋子,聊作不经意问:“这院子不像是临时收拾出来的。”
杜氏道:“嗯,是琢姑娘的院子,她腾出来给我住了。”
景少澜目光游离:“她人呢?”
这会儿,虞琢应该早送完虞璟回来了。
杜氏多看了他一眼。
景少澜立刻心虚:“那什么,我就随便问问,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蹿出屋子,跑了。
出府路上,却磨磨蹭蹭,左顾右盼。
然则这一路,除了府里下人,谁都没遇到。
一直出了侯府,打马回去的路上,长乐才问:“您这是……还惦记虞家二姑娘呢?”
景少澜不语,算是默认。
他对虞琢有好感,但也没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但至少,在目前他认识的姑娘里,也不觉得有谁比她更好。
虞琢拒绝他,他并未觉得难堪或是恼怒,却有点怕虞琢为此恼了他,或者从此避嫌躲着他。
长乐见他神情别扭,再次提议:“要不,还是找夫人帮忙说和一下吧?虞二姑娘年岁在那摆着,万一家里给她定下亲事,您就彻底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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