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尽可能将少女娇小的身躯护在怀中,选中一处陡坡,狠心往下一倒。
眼前天旋地转,身体没有和秦渊相帖的部分,时不时传来磕碰和刺痛,虞珂意识到什么,咬牙闭上眼。
片刻后,刺客陆续赶到。
探头往陡坡底下一看,下面只依稀能听到树枝折断和碎石滚落的动静。
“怎么办?还追不追?”黑衣刺客陆续聚集,全然没有想到秦渊一个贵公子居然这么狠,自己以血肉之躯往乱石堆积的陡坡下面滚。
月初的夜,本该黑得透彻,却不知何时,起了风,铺了云,天上星光都被尽数遮蔽。
立在山坡上黑色的人影,如鬼魅。
只在他们动作间,手中利刃寒芒乍现。
恰此时,身后寺中钟声有节奏的响起。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以钟声传信,召集人手。
他们的行动,终究还是闹大,惊动了旁人。
领头的黑衣人心一横:“追!”
镇国寺的国寺之名,不是白得的。
在此修行的僧侣数百人,专门的武僧就有一两百,如果封锁了上下山的要道,再全员出动来寻人,他们也只能往山里钻。
如此,就只能继续追击秦渊,争取在援兵赶到前把人结果掉。
只这山坡陡峭,下面又乱石杂草丛生,秦渊二人是为逃命的冒险,他们不会也直接往下滚。
那样,不仅不确定能否和秦渊他们去的是同一方向,中途更有可能受伤。
一行人,往两边散开,寻了没那么陡峭的地方,试探往下走。
夜黑风高,又不能点火把照明,走得分外艰难。
虞珂那边,也不知在山林里滚了多少圈。
她长这么大,油皮都没蹭破两回,这种罪更是头次遭,整个人七荤八素,特别不好。
就算秦渊尽可能护着她,一只手更是全程死死护着她后脑,唯恐磕碰……
等两人终于在半山腰停下,虞珂也只觉得浑身骨头散架了一般,整个人瘫在那,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秦渊也体力消耗巨大,紧紧拢着怀里人儿,竖起耳朵听动静。
确定除了隐约的虫鸟叫声,并无脚步声和搜寻过来的人声,他才终于缓慢而绵长的吐出一口气。
然后,撑着身体,扶着虞珂一并坐起,三两下扒开她身上裹着的那两件已经被剐蹭得破破烂烂的披风。
虞珂方才被他裹得紧,上半身完全不能动。
重获自由,她第一时间抬手去摸发髻,确认那只打造成金钗样式的簪中剑没有遗失,心里才踏实几分。
下一刻,整个人又颓然丧气,瘫坐着,又提不起一丝力气。
秦渊相对冷静,不好上手摸她身上,只能口头确认:“还能走吗?可有摔伤了你?”
滚落的过程中,虽然秦渊替她尽可能挡去伤害,虞珂也只觉身上前所未有的不好。
身上偶然磕碰过的地方,都丝丝缕缕泛着疼。
但这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踝,确认没有大的伤口,也不耽误正常活动,才闷声道:“没有。”
秦渊松一口气,率先爬起,拍了两下身上泥土。
尘土飞扬,虞珂掩住鼻子,被呛得低低咳嗽一声。
秦渊反应过来,方才泥地里好一番翻滚,这会儿身上泥土是拍不净的。
他讪讪收手,又朝虞珂伸手。
手伸出去,又觉得唐突,手指下意识蜷缩想解释两句……
虞珂却丝毫没有计较繁文缛节,握住他几根手指接力,艰难爬起。
指尖上,少女手掌的触感温软却透着些凉意,秦渊心上闪过一丝异样,才要细细感受,虞珂已经松手。
她也三两下扒掉身上那两件破烂的披风。
与其说是披风,其实已经碎成破破烂烂的布条。
本该随手扔掉,虞珂临时又改变主意,把一团烂布胡乱一裹,塞给秦渊:“拿着。”
丢在这里,可能暴露行踪,而带身上,没准还有用,比如搓个布条绳索啥的。
秦渊虽然出身皇族,从小养尊处优,但他有从军的经历,并非不食人间烟火。
瞬间就想到虞珂的两重用意,顺从将那团东西一卷,打了个结,系在腰间。
然后弯身,从靴筒里抽出一柄小臂长的短刀。
虞珂看过去。
秦渊略尴尬,解释:“这……藏在靴筒里,方才忙着逃命,没法取出来。”
想到方才危急关头,是虞珂拉他一把救了他的命,却又反而受他连累,沦落至此,他心中过意不去,干巴巴道:“那个……抱歉,是我一时疏忽,连累你了。”
虞珂没什么精神,蔫蔫的,胡乱应了声。
她四下看了看:“这里应该是镇国寺的后山,隔着一个山头,翻过去就是猎场,我们现在应该处于山坳里。”
“如果要下山,就得从这座山的侧脊绕过去。”
“方才我们从山坡上滚下来时,我听到镇国寺中敲响的钟声,应该已经有人发现我们遇刺。”
“寺里的人追踪搜查之下,那些刺客八成也会选择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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