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辈敢尔!”一声清越的长啸如鹤唳九霄,瞬间压过场中的惨嚎与轰鸣。
苏玉衡的身影化作一道皎洁的月光,从斜刺里骤然闪现,挡在了马车之前。他面沉如水,温润如玉的气质被凛冽的杀机取代,腰间那支看似装饰的玉笛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玉笛并非凡品,通体剔透,此刻灌注了精纯的真气,竟隐隐发出龙吟般的低鸣,末端激射出一道凝练如实质、吞吐不定的三寸气芒!
他玉笛斜指,直取左侧那道稍显纤细、身法诡异飘忽的黑影——那是个女子。笛影翻飞,刹那间化出漫天虚影,宛如流云舒卷,无迹可寻,却又带着绵绵不绝的柔韧劲力,瞬间将那女子周身要害笼罩。正是苏家绝学“流云剑法”,此刻以玉笛使出,少了几分锋芒,却多了十分的缥缈与缠劲。
“流云剑?有点意思。”阴柔的女声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响起,如同毒蛇吐信。那女子身形如同没有骨头一般,在漫天笛影中诡异地扭动、穿梭,每一次险之又险的闪避都带着非人的柔韧。她十指纤纤,指甲却泛着幽蓝的寒光,每一次点出,都带起一缕阴寒刺骨的指风,嗤嗤作响,专破护体真气。偶尔几缕指风擦过苏玉衡的衣袖,精织的云锦竟瞬间被蚀出焦黑的孔洞!两人以快打快,玉笛的白光与幽蓝的指影激烈碰撞,发出密集如雨的“叮叮”脆响,气劲四溢,将周遭的烟尘都迫开一个旋涡。
与此同时,另一侧!
“哈哈哈!剑仙弟子?让老子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粗豪狂放、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大笑声炸响。
另一道雄壮如铁塔的身影裹挟着万钧之势,直扑江砚峰!此人身材极其魁梧,虬结的肌肉几乎撑破黑色的劲装,脸上覆盖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鬼面,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狂暴凶光的眼睛。他手中并无利器,仅凭一双蒲扇般巨大的肉掌!那手掌肤色暗沉,布满老茧,如同精铁铸就,此刻运足功力,竟隐隐泛出一种金属般的青黑色泽,掌风呼啸,竟带起沉闷如雷的破空之声!
面对这排山倒海般的刚猛掌力,江砚峰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爆射出兴奋的光芒,如同绝世剑客遇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
“好!够劲!”他长笑一声,声震四野,带着诗人般的狂放不羁。手中青霜剑陡然发出一声清越悠长的龙吟!剑光暴涨,仿佛一道沉寂千年的寒冰长河自九天之上轰然倾泻!
他不闪不避,更无半分花巧,竟是以硬碰硬,以强对强!青霜剑挟着他沛然莫御的剑仙真传内力,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青色匹练,带着斩断山岳的无匹气势,悍然迎向那双开山裂石的巨掌!
轰——!!!
剑掌相交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狂暴的气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向四周炸开!地面坚硬的石板寸寸龟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靠近两人战圈的几名苏家护卫被这股气浪狠狠掀飞,口中鲜血狂喷!
江砚峰只觉一股雄浑霸道至极的力道沿着剑身狂涌而来,虎口剧震,手臂发麻,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青石路面上踏出一个清晰的脚印,体内气血翻腾。但他眼中的战意却更加炽烈如火,青霜剑嗡鸣不止,剑尖斜指地面,剑身青光流转,发出兴奋的微颤。
那青铜鬼面巨汉身形也是猛地一晃,脚下生根般死死钉在原地,但覆盖着青黑色泽的巨掌掌心,赫然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白痕!虽然没有被锋锐无匹的青霜剑斩开,但那刺骨的寒意和凌厉的剑气已透入肌骨,让他眼中凶光更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
“再来!”江砚峰长啸一声,青霜剑再次扬起,剑光如银河倒卷,狂放不羁的剑意伴随着他脱口而出的诗句,竟有几分诗仙醉酒舞剑的狂态,剑光如瀑,再次卷向那巨汉。
古星河被两名忠心的护卫死死护在倾覆的车厢残骸之后,碎石和劲风不断从头顶掠过。他背靠着冰冷的木料,五指深深抠进碎裂的木板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剧烈的气劲碰撞声传来,都像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他能清晰地“看到”苏玉衡玉笛流云的缥缈缠斗,能“听到”江砚峰青霜剑啸的狂放轰鸣,更能感受到那刚猛霸道的掌力和阴毒蚀骨的指风!
一股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无力感和灼热的屈辱感在胸腔里疯狂燃烧!经脉寸断,丹田空空如也,曾经引以为傲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像是一个被剥光了所有盔甲的士兵,只能眼睁睁看着袍泽浴血,看着敌人肆虐!那燃烧的屈辱感几乎要冲破喉咙,化作野兽般的嘶吼,却最终被他死死咬在牙关里,只在喉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般的“嗬嗬”低喘。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灰尘,沿着苍白的脸颊涔涔而下。
战场中心,两处战团已臻白热。
苏玉衡玉笛翻飞,流云剑法运转到极致,身影如烟似幻,将阴柔女子牢牢困在绵密的笛影之中。那女子身法虽诡,指风歹毒,但苏玉衡的真气精纯悠长,玉笛材质非凡,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地卸去对方阴狠的劲力。他眼神冷静如冰,寻找着对方那诡异身法中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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