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跟着沈错走进实验室。
在看清实验室器皿里盛放的东西，洛瑟有一瞬间的惊慌，她连续退了好几步，撞到了身后的实验柜上，发出“砰”的脆响。
“小心。”
洛瑟疼得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这是在犯什么太岁吗？
今天晚上就跟脑袋过不去了？
是的。
吓到洛瑟的东西，那盛放在玻璃器皿中的，也是脑袋，只不过那是跳跃的猩红色的大脑。
沈错对此习以为常：“脑域存在于雄兽的大脑里。要研究脑域，当然不可避免地要研究大脑。”
洛瑟看得有些恶心。
她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吃多少东西。
沈错已经戴上了黑色乳胶手套，他打开了其中一个器皿，从黏腻的营养液里捧出一颗大脑，将它放在了一个托盘上，托盘像是一个计量秤被往下压了压，很快触发了新的机关，一个透明罩子罩住了大脑，而罩子里伸出几根长触手，连接了这颗“新鲜的大脑”。
洛瑟听到一个机械音：【脑域已连接。】
然后。
她就看到面前的白墙上出现了一个投屏。
她第一次在现实中、亲眼看到了雄兽脑域！
沈错：“这是一只E级鬣狗雄兽脑域。在他的世界里，捕食与撕咬就是生命的全部。”
投屏里的脑域血糊糊的。
就像是窥探的镜头上蒙了一层血雾。
镜头很晃。
不时蹦出一两个凶狠的野兽，想要扑上来咬镜头，有的时候镜头反杀，还有的时候镜头会被扑倒，好半天也爬不起来。
洛瑟有些不适地吸了吸鼻子，她缩在角落里小声说：“……我觉得很恐惧。”
沈错却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对，就是恐惧。”
“这只雄兽一直生活在令他恐惧的环境里。”
“你描述的情绪很精准。”
洛瑟在他鼓励的眼神下，不知不觉地又继续评论起来：“他似乎被困在一个很危险的环境里。他的生存受到威胁，他必须很努力地拼搏撕扯，才能活下去。”
他的动物性很强。
看起来就像是在丛林里的鬣狗。
但是……这不是一只雄兽吗？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个兽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脑域呢？
沈错知晓她的困惑，很快揭晓答案：“这只鬣狗雄兽生活在边境的垃圾星。那是一颗因星际战争被严重污染的星球，物资匮乏，作为原住民他没有本事去其他星球。他挣扎在贫困线上，他每天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够获得食物。”
沈错说着。
他在仪器中输入指令：【掉落肉块】
连接大脑的管子收缩抽搐着，似乎正在工作，洛瑟不明白它的工作原理，只是看到面前的投屏上——
出现了一块肉。
镜头饿狼扑食般扑了上去。
它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镜头上的血雾消失，镜头也不晃荡了，甚至洛瑟可以看见镜头后的和风细雨。
“他感到愉悦？”
“是的。低等动物的愉悦很简单，通过食物就可以获得。”
但是这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血雾再次出现。
沈错再次输入：【掉落肉块】
镜头吃完。
血雾消失。
但是很快血雾再次出现，并且镜头变得狂躁，他在刚才出现食物的地方反复翻找，刨地三尺地想要翻出新的食物来。
沈错输入：【掉落肉块】
镜头吃完。
这次血雾仅仅消失了一瞬就出现。
镜头更加狂躁地摇晃起来，也不再继续刨土了。
……
洛瑟很快发现了盲点：“血雾出现得越来越快了？他似乎越来越不满足。”
沈错看向她的目光愈发柔和。
就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
沈错嘴角有意无意地勾起：“说得很准确。太容易满足的快乐，就不会再带来快乐。”
洛瑟来了兴趣：“那要怎么解决？”
沈错再次走到仪器前输入指令：【掉落蛋糕】
投屏上主角正在无聊地刨栾树根。
却突然掉落一块蛋糕。
这种高糖高能量的东西显然比肉块更美味。
镜头三两下就吃完了。
屏幕变得阳光明媚，并且镜头意犹未尽地再次找到一颗栾树，继续刨土。
这次沈错却没有设置蛋糕掉落。
镜头很失望。
它到处刨土、刨土、又刨土。
在刨到第七棵树的时候，沈错输入：【掉落蛋糕】
又在刨到第二十棵树的时候，沈错再次输入：【掉落蛋糕】
镜头不停地刨土刨土刨土。
这种随机性让镜头热情更加高昂，它不知道刨哪棵树会掉落蛋糕，当刨完一棵树没有掉落，镜头的血雾浓厚许多，它必须尽快走到下一棵树前，才能缓解血雾聚集带来的痛苦。
但即使蛋糕掉落了，他的愉悦也不过一瞬。
只有在刨土这个过程的时候——
他的血雾浓度最低。
所以他不停地刨土刨土又刨土。
洛瑟惊讶：“他停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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