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鲤弯着腰,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从羞赧变成震惊,又从震惊变成茫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恍然大悟的古怪神色上。
她缓缓直起身,看向萧然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同情,有理解,还有一丝……惋惜。
萧然瞳孔地震,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已石化,脸上红白交错,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团团说完,还拍了拍罗红鲤的手背,一副“我都告诉你啦”的贴心模样。
良久,罗红鲤起身走到萧然面前,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理解和包容,“是我误会了,对不住啊!”
萧然:“我……”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罗红鲤用力摇头,那眼神真诚得让人心酸,“这个……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桥头帮也有好几位这样的兄弟,人都特别仗义,身手也好!”
她甚至开始热心地建议:“你要是……嗯,要是想认识认识,我可以帮你引荐!真的,都是好人!”
萧然的脸已经彻底绿了。
他颤抖着嘴唇,试图解释:“不是,罗姑娘,你听我说,这孩子她胡……”
“不必多说了!”罗红鲤抬手一挥,打断了他,“我懂,我都懂!你放心,这事儿我绝不会说出去!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罗红鲤过命的兄弟!”
说完,她还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以示郑重。
萧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楼梯上,萧宁珣表情扭曲,浑身都在微微颤动。
萧二早已转过身,面向墙壁,后背抖得像是风中的树叶。
陆七仰头盯着房梁,掩饰着自己脸上的失态,喃喃自语:“这房梁的榫卯结构颇为精妙啊……”
罗红鲤整个人此刻无比轻松,又拍了一下萧然的肩:“以后,在江州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我桥头帮别的不行,兄弟义气绝对够!”
说罢,她冲团团眨了眨眼:“小囡囡,谢谢啦!”
团团骄傲地挺起小胸膛:“不客气!”
罗红鲤冲所有人潇洒地一抱拳,转身大步离开了客栈。
等她走远,萧然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团团,牙都磨响了:“团团!”
团团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九哥哥,我帮你把罗姐姐劝好了哦!”
“小不点儿,”萧然幽幽地道,“九哥谢谢你啊。”
团团笑的眉眼弯弯:“不用谢呀!”
萧然踉跄着上了楼。
当天晚上,萧然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梦里全是罗红鲤拍着他的肩膀,热情洋溢地给他介绍“桥头帮的好兄弟”,一个比一个身材魁梧,一个比一个眼神暧昧。
他惊醒时,天刚蒙蒙亮,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嘴里还嘟囔着梦话:
“罗姐姐……九哥哥……男孩子……”
萧宁珣听着妹妹的梦呓,想起白日里的萧然,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个小祖宗啊……真是谁都拿她没办法。
几日后,晚间,沈家书房。
沈万金坐在书案后,面前三样东西在桌案上一字排开:
一只素白的瓷杯。
一方青石砚台。
一把还算精致的折扇。
最普通不过的物件,扔在大街上都未必有人会去捡。
可此刻在沈万金的眼里,这三样东西却比恶鬼都瘆人。
茶杯是前日早上出现在商行柜台上的。
砚台是昨日傍晚靠在商行门口石阶旁的。
扇子是今日午后,出现在他家后院的井台上的。
三天,三样。
恰巧都是他这几日偷走的东西!
“呵……”沈万金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指尖冰凉。
不是巧合。
绝对不是。
谁?是谁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我知道你偷了什么。我还知道你都藏在了哪里!
这人居然能把这些东西放到他的商行和他的家里!
沈万金猛地攥紧了拳头,
明日呢?明日会是什么?
这些都能被人知道,那其他的呢?
是谁?这个神秘人究竟是谁?!
“砰!”
沈万金一拳砸在桌上,瓷杯都被震得跳了一下。
烛火剧烈摇晃,满室光影乱窜。
不能再等了,绝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
门外传来管家小心翼翼的应声:“老爷。”
“把他叫来。”他顿了顿,“即刻!快去!”
“是。”
半晌后,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
一道瘦削的身影裹着夜风飘了进来。
正是栖霞子。
他进屋后也不行礼,自己寻了个椅子便坐了下来,浑身散发着一股腐朽的药味。
沈万金下意识用袖子掩了掩鼻,眉头紧皱,看着他的眼神中全是厌恶。
“这几日进展如何?”
栖霞子扯了扯嘴角:“沈老板如此风光,哪里知道我这成天待在地下的滋味。”
沈万金脸色沉了沉。
他知道栖霞子说的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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