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面把众人都看愣了,连官差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里暗叹:这小相公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定力,将来必成大器。
然而这股子喜庆的气氛没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
“等等!别是弄错了吧?”韦氏不知何时也挤进了院子,她双手叉腰,一脸不信,“四弟前些年还是个傻子,这才读了几天书,就能中案首?说出去谁信啊!”
她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也开始交头接耳,显然也有人心存疑虑。
韦氏见有人议论,更加来劲了,指着吴涯道:“该不会是作弊了吧?我可是听说考场里有人夹带小抄。”
“放肆!”那报喜的官差顿时沉下脸来,厉声喝道,“学政大人亲自阅卷,亲点吴相公为案首,岂容你这般污蔑?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抓你去县衙问罪!”
韦氏被这一吓,顿时缩了脖子,嘴里嘟囔着:“我、我这不是怕弄错了嘛……”
再不敢大声嚷嚷。
张金花这会儿可算回过神来,她一把将吴涯拉到身边,冲着韦氏骂道:“你安的什么心?见不得我们四房好是不是?咱老吴家祖上就是读书人,铁牛他太爷爷当年还中过举人呢!如今铁牛这是遗传了祖上的聪明才智,怎么就不可能中案首了?”
她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银袋子,看那分量可不轻,直接塞到报喜官差手中:“官爷辛苦了,这点喜银请各位喝杯茶,千万别跟这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那官差掂了掂钱袋,脸上立刻又堆满了笑容。
这么大方的人家可不多见,他连忙道:“老夫人太客气了。吴相公才华出众,将来必是前途无量。有您这般明事理的母亲,又有家中支持,求学之路一定顺畅。”
张金花被这番话说得心花怒放,又掏出几个小银锭分给其他官差。
官差们个个喜笑颜开,说了不少吉祥话,把张金花乐得合不拢嘴。
吴多福也反应过来,连忙招呼官差们进屋喝茶。
趁着这空当,他偷偷把吴涯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铁牛,你跟爹说实话,真没使什么手段?”
吴涯无奈地笑了笑:“爹,童生试而已,还用不着作弊。”
“那就好,那就好。”吴多福这才彻底放心,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眶又红了,“好小子,真给爹长脸!”
黎巧巧忙着给官差们倒茶递水,眼角却一直带着笑意。
她时不时偷瞄一眼吴涯,见他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家伙,到底是真淡定还是装淡定?
张金花逢人便说:“我家铁牛中了案首!”
那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等回到院里,韦氏早已溜得无影无踪。张金花冷哼一声:“算她跑得快!”
转头又拉着吴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儿啊,这才是个开始,往后还有院试、乡试、会试……你可要继续用功啊!”
吴涯点点头,淡淡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他整了整衣襟,从容不迫地走到几位官差面前,规规矩矩作了个揖。
“学生吴铁牛,谢过各位差爷前来报喜。”
这一起身一拱手,很符合读书人的气度。
往官差跟前这么一站,众人才发觉这吴家小子不知何时已长得这么挺拔。
眉眼清秀,举止从容,哪有半点从前痴傻的模样?
为首的官差姓王,在县衙当差十几年,见过的读书人不少,可这个年纪就有如此风度的还真不多见。
他连忙扶住吴涯,笑呵呵道:“小相公不必多礼,往后咱们可要常来往了。”
王官差拉着吴涯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是喜欢。
旁边几个官差也凑趣道:“可不是嘛,这般人才,将来必定是要中举人中进士的!”
“说起来,小相公今年贵庚啊?”王官差忽然问道,眼角余光却悄悄瞥向站在一旁的黎巧巧。
吴涯微微一笑:“刚满十七。”
“哎呀,正是好年纪!”王官差拍手笑道,“不知可曾婚配?”
这话问得太直接了,院子里顿时静了一静。
张金花刚要开口,却见黎巧巧正端着茶盘站在一旁,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微微一闪。
吴涯不紧不慢地道:“家中早有安排,已定下亲事。”
王官差顺着吴涯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黎巧巧,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姑娘就是……哎呀,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黎巧巧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差爷过奖了。”
王官差连忙还礼,心里却暗道可惜。
他本想着若这吴涯尚未婚配,正好可以说合自家侄女,如今见黎巧巧模样周正,倒也不好再提。
“对了,”王官差忽然想起正事,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县尊大人看了小相公的文章,赞不绝口,特地吩咐,如果小相公有空,不妨去县衙坐坐。”
这话一出,满院皆惊。县太爷亲自相邀,这是何等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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