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幕上的画面最终暗去,那场关于过去与未来的宏大“观影”似乎暂时落下了帷幕。
光之国广场上弥漫着一种混杂着震惊、感慨与未散忧虑的复杂氛围。众奥依旧沉浸在刚刚接收到的巨大信息量中,低声议论着,消化着。
红凯站在原地,目光却牢牢锁在几步之外的伽古拉身上。天幕上那些关于他们“未来”的片段——奈奈的存在、伽古拉别扭的关心、他们之间纠缠不清的情感以及那潜藏的问题,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尤其是最后关于奈奈记忆出现问题的暗示,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他看着伽古拉依旧抱臂而立的背影,那身影带着惯常的疏离和冷漠,仿佛刚才天幕上那个会因女儿一声“爸爸”而动摇、会默许他靠近的男人只是幻影。
但红凯知道,那不是。那是被揭示出来的,深藏在伽古拉坚硬外壳下的,连他自己都可能不愿承认的一部分。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红凯。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犹豫、等待、被动地接受伽古拉的若即若离。天幕展示了另一种可能性,一个拥有彼此、拥有奈奈的未来 ,尽管前路未知,甚至潜藏危机,但他不想再错过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迈步向伽古拉走去。
伽古拉正因天幕最后揭露的关于奈奈记忆可能存在问题而心烦意乱,同时又被那些亲密互动公开处刑感到恼火。察觉到红凯的靠近,他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头也未回,只用带着讥诮的侧影对着他。
“怎么,大英雄?看戏还没看够?还是想来确认一下,我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揣了个你的‘小光团’?”他的声音刻意拉长,充满了嘲讽,试图用尖刺将自己包裹起来。
红凯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他的话语逼退,也没有急切地辩解。他只是走到了伽古拉面前,微微低头,看着那双刻意避开他视线的碧绿眼眸。
“伽古拉。”红凯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伽古拉瞳孔微缩的动作,他伸出手,轻轻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握住了伽古拉垂在身侧的手。
伽古拉的手冰凉,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在被红凯触碰到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开。那熟悉的温度,那带着暖意的触碰,让他感到一阵心悸和......恐慌。
“放手!”伽古拉厉声道,试图抽回手,语气中的慌乱却泄露了一丝真实情绪。
但红凯握得很紧,虽然没有用力到弄疼伽古拉的地步,却也没有让他轻易挣脱。他学着天幕上那个“未来”的自己,用那双总是显得过于真诚的眼睛,专注地、带着点恳求地望着伽古拉。
“我不放。”红凯重复着天幕上那句执拗的话语,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这次......说什么也不放了。”
伽古拉挣扎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红凯,看着他那副豁出去般的坚定,以及眼底深处那抹无法掩饰的担忧
【是为了奈奈,还是为了他?】
一种无力感混杂着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这家伙......总是能用这种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打破他的防线。
“......你到底想干什么,凯?”伽古拉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疲惫和认命般的嘲弄 “同情?责任?还是因为知道了未来会有个孩子,觉得必须扮演好‘父亲’的角色?”他试图用最坏的可能性去揣测,仿佛这样就能保护自己。
红凯摇了摇头,握着伽古拉的手微微收紧,仿佛要传递某种力量 “不是同情,不是责任。”
他直视着伽古拉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话语显得更真诚 “是因为你,只是因为你是伽古拉。”
他想起天幕上宇宙意识的话,想起那些被揭露的心声,“你是我的锚点,伽古拉,一直都是。”
他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亲密 “我的私心......也一直都是你。”
伽古拉呼吸一窒。这些话从天幕上听到,和从红凯本人嘴里亲口说出来,感觉截然不同。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带着红凯身上特有的、混合着弹珠汽水甜味和星辰尘埃的气息,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别开脸,试图掩饰微微泛红的脸颊,但被红凯紧紧握住的手,却不再那么用力地试图抽回。他只是僵硬地任由他握着,仿佛默认了这种越界的接触。
红凯敏锐地察觉到了伽古拉的软化。他心中一动,胆子也大了一些。他小心翼翼地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伽古拉的手背,那细腻的皮肤下是清晰的骨骼轮廓。
伽古拉身体又是一僵,却没有出声制止,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
这无声的默许如同给红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看着伽古拉微微偏头露出的,线条优美的下颌和颈项,看着他紧抿却不再吐出刻薄话语的唇,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和更加汹涌的情感冲击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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