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的焦躁与猜忌)
三皇子赵弘的书房内,鎏金兽首香炉中袅袅升起的龙涎香,此刻闻起来却带着一股焦灼的味道。赵弘负手立于窗前,背影僵硬如铁。窗外庭院中那些精心栽培的名贵花木,在他眼中却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搅得他心烦意乱。
地上,那份被揉皱后又勉强摊开的《京城八卦周刊》,像一块丑陋的疮疤,刺痛着他的眼睛。尤其是那个“谐鳌”的故事,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他发出无声的嘲讽。
“废物!一群废物!”赵弘猛地转身,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一脚踢开挡路的矮凳,发出沉闷的响声,“三天了!连个破周刊的底细都查不清!周瑾?一个穷酸书生?他哪来的胆子?哪来的资金?!背后定然有人!是殷家那个老匹夫?还是谢家那个小狐狸?或者是……老大(指大皇子)那边按捺不住了?”
他越说越激动,额角青筋暴起。幕僚垂首站在阴影里,大气不敢出,直到赵弘的咆哮暂歇,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殿下息怒。属下以为,无论是谁指使,此举无非是试探与搅局。殷家刚经历弹劾,谢景宸也并非莽撞之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刊文影射,不像他们的风格。或许……是有人想浑水摸鱼?”
“浑水摸鱼?”赵弘冷笑,抓起书案上的一枚和田玉镇纸,摩挲着冰冷的玉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浑水,这水也是冲着本王来的!那‘谐鳌’二字,谐音‘邪招’,保家瑞兽暗指殷家……这指向还不够明显吗?!” 他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仿佛暗处有双眼睛,早已窥破了他的计划。
“计划……计划必须万无一失!”他像是要说服自己一般,重重地将镇纸拍在案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殿下,都已备妥。模仿殷侍郎笔迹的通敌信函,用的是从他府中流出的旧纸,墨色也做了处理,绝难分辨。只待今夜子时,便可按计划送入殷若璃的闺阁。”幕僚连忙回道。
“人手呢?确定可靠?”
“都是府中豢养的死士,家眷皆在掌控之中,绝不会出纰漏。潜入路线、接应点都已反复确认。”
赵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殷府和谢府那边,有什么异常?”
“殷府一切如常,殷若璃今日甚至还办了赏花会,邀请了几位闺秀,包括白家小姐。谢景宸则整日待在府中,未见外出。”幕僚顿了顿,补充道,“只是……属下总觉得,这平静得有些反常。”
“反常?”赵弘眼中寒光一闪,“是啊,太静了……就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加派双倍人手,给本王死死盯住殷府和谢景宸!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还有,告速行动的人,得手之后,不必急于撤离,先在殷府外围隐匿观察,看看是否有‘黄雀’在后!”
“是!”幕僚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赵弘粗重的呼吸声。他拿起那份周刊,再次展开,目光死死盯住“谐鳌”二字,仿佛要将这纸页看穿。“不管你是谁,想跟本王斗……还嫩了点!” 他低声嘶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
(殷府赏花会:粉饰太平下的暗战)
与此同时,殷府花园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春光明媚,百花争妍,彩蝶飞舞。殷若璃穿着一身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簪着赤金点翠步摇,笑靥如花地穿梭于各位闺秀之间,亲自为她们介绍园中珍稀花卉,言谈举止间一派天真烂漫,仿佛完全不谙世事。
“璃妹妹这株绿牡丹真是稀世珍品,看来殷尚书真是将妹妹疼到骨子里了。”一位穿着湖蓝衣裙的小姐赞叹道。
殷若璃掩嘴轻笑:“赵姐姐过奖了,不过是家父偶得,我借花献佛罢了。要说疼女儿,谁比得上白姐姐的父亲?我听说白尚书前几日才为姐姐寻来一斛东海明珠呢!”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一直安静坐在亭中品茶的白若薇。
白若薇抬起眼帘,温柔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漾开浅浅涟漪:“妹妹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玩意儿,哪比得上妹妹这满园春色,还有……”她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殷若璃明媚的脸庞,“妹妹这般豁达开朗的心性。经历前番风波,妹妹却能如此迅速释怀,真是让姐姐佩服。”
这话看似夸奖,实则再次试探。园中其他几位小姐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殷若璃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娇憨和理所当然:“哎呀,白姐姐,你怎么又提那扫兴的事!父亲常说,为人处世,但求问心无愧。既然无愧,何必为宵小之徒烦心?难不成被疯狗咬了一口,我还要天天对着伤口哭吗?那多不值当!有那功夫,不如多看看花,尝尝点心,你们说是不是?” 她说着,亲手将一盘刚出炉的玫瑰酥分给众人。
这番“没心没肺”的言论,逗得几位小姐咯咯直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白若薇也跟着笑了笑,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的深思。她越发觉得殷若璃的表现过于完美,完美得像是精心排练过的戏码。要么是她真的心思单纯至此,要么……就是她的城府,深得可怕。联想到早上“雅墨斋”和那本匪夷所思的话本子,白若薇心中的天平渐渐倾向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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