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青铜烛台火苗忽明忽暗,李瑶指尖刚触到贴身玉匣,便有幽绿光芒从袖中窜出——是命织草。
这株她用灵植亲和力驯服的仙草,此刻正沿着她的手腕攀援而上,叶片上流转的银纹像活了般,在残片上方织出一张细网。
“它感应到了。”李瑶低声道,指尖微微发颤。
方才命影消散时残留的命律波动还未散尽,命织草的触须刚碰到残片,整株草便剧烈震颤起来,银纹突然暴涨三寸,将残片裹进光网里。
汤凛立刻上前半步,玄铁剑的剑柄在掌心压出红痕。
他望着那团光雾中扭曲的残片,喉结动了动:“需要我护法?”
“不用。”李瑶闭起眼,灵识如游丝般探入光网。
残片上的纹路在识海深处翻涌,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扯着重组——她想起百年前在灵植谷见过的九色琉璃花,花瓣被风吹散后,竟能逆着风势重新拼回花盏。
此刻的命律残片,像极了那逆风的花瓣。
“咔——”
一声轻响在识海炸开。
李瑶猛地睁眼,眼底映出光网中浮现的墨色字迹:“命律虽破,命脉犹存。欲掌新局者,当赴‘天命台’。”
汤凛的呼吸声在身后清晰可闻:“天命台?”他转身走向密室东侧的暗格,玄色衣摆扫过地面的青石板,“千年前命祖以天命台为基,用十万修士的命线织就最初的命律。”暗格开启的机关声“咔嗒”作响,他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地图,展开时带起一阵灰尘,“后来命律崩溃,台基被雷火劈成废墟,连方位都成了传说。”
李瑶凑过去,见地图边角用朱砂标着“天命台·不周山北麓”,墨迹已经晕开,像是被人刻意涂抹过。
她指尖轻点那片模糊的标记:“命尊留下这句话,是在引我们去,还是……”
“引命律的旧部去。”汤凛的拇指摩挲着地图边缘的焦痕,“当年命律崩溃时,有三脉命修逃得性命,他们至今还在找机会重塑命律。若天命台有命尊的后手……”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李瑶发间晃动的命织草上。
那株仙草不知何时垂落一片叶片,叶尖正对着地图上的“不周山北麓”,银纹流转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三倍。
李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心头突然浮起命渊之战时的场景——陆昭站在碎成齑粉的命律碑前,血从他额角淌进衣领,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真正的自由,不是打破规则,而是拥有选择的权利。”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
原来自己以为在破局,却不知从捡起命律残片的那刻起,就已经站在了新的棋盘上。
“明日启程。”汤凛将地图收进储物戒,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扑向李瑶的发梢。
他伸手替她拂开,指腹触到她耳后冰凉的肌肤,“我让暗卫清剿了不周山周边的妖兽,沿途应该安全。”
李瑶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却想起方才命织草指向天命台时,残片在玉匣里的跳动——那不是单纯的指引,更像某种催促。
她握住汤凛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腕间跳动的脉门上:“安全?命尊能藏千年,岂会没有后手?”
汤凛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背:“那便把他的后手变成我们的。”
李瑶忽然笑了,眼尾微挑,那抹惯常的清冷淡然下,藏着刀锋般的锐光:“汤公子,我有个主意。”她松开手,走到密室门口,推门时冷风灌进来,吹得命织草的银纹乱颤,“暗卫里该有几个人,不小心‘听’到我们要去苍梧山采千年冰蚕。”
汤凛挑眉:“声东击西?”
“命尊要等的是机会。”李瑶转身,月光从她背后的门缝漏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那我们便给他个假机会。”
玉匣里的残片突然发出轻鸣,像是回应,又像是不甘。
李瑶望着门外的夜色,嘴角的笑更深了——真正的局,才刚刚开始。
晨雾未散时,汤家暗卫营的马厩里传来两声闷哼。
李瑶站在阴影里,看着最后一名伪装成随从的死士用易容丹捏出她的轮廓,袖中命织草的银纹突然缩成细点——这是隐匿阵法启动的征兆。
"苍梧山的消息传出去了?"她转身问汤凛。
后者正将玄铁剑收进剑鞘,剑刃擦过青铜吞口时迸出火星,映得他眉骨处的阴影更深:"暗卫分三队,一队往南,两队往东,连汤府门房都听见三夫人的贴身丫鬟说'少夫人要去南方海域寻冰魄草治寒症'。"他伸手替她理了理斗篷帽檐,指尖在她耳垂上顿了顿,"命织草的隐匿阵能瞒过金丹期以下的神识,但若遇到化神修士......"
"那便让他们看见该看的。"李瑶的手指抚过腰间玉匣,残片在匣中微微发烫,像在回应她的话。
命织草突然从她发间垂落,叶片卷住她的手腕往马厩外引,"走,趁雾没散。"
两匹青骓马裹着晨雾出了汤府后门,马蹄印刚碾过青石板,便被命织草催生出的藤蔓迅速覆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