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节点,成。"李瑶睁开眼时,额角已渗出冷汗。
命织草的藤蔓正以主脉为中心,在半空中织出个极小的绿茧——那是她设下的陷阱,只要触发,所有命律丝线都会反过来绞杀操控者。
殿外突然传来剑刃破冰的脆响。
李瑶心头一紧,快步走到窗边。
透过雕花窗棂,她看见天穹阁方向腾起一片白雾,三个身影被冻在半空,身上结着冰晶——是汤凛的极寒领域。
可他的玄色巡使服上,不知何时染了片暗红,正顺着衣摆滴在青石板上。
"汤凛!"李瑶脱口而出,指尖的命织草突然刺痛。
她这才惊觉,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把命核之力分出了三分护着他的命线——原来从他递来蜜饯的那刻起,她的命,早和他的缠在了一起。
命殿中央的愿果树桩突然发出轻响。
李瑶转头望去,只见树桩裂缝里,一颗青绿色的果实正缓缓生长——是愿果。
命织草在她指尖跃动,像在催促什么。
李瑶望着那颗愿果,又望了眼天穹阁方向还在坚持的身影,忽然笑了。
她伸手摘下命织草最顶端的嫩芽,轻轻按在愿果上。
"别急。"她对着空气轻声说,"该收网了。"
殿外的白雾突然散了些。
李瑶看见汤凛仰头望向命殿,嘴角的血渍在晨雾里格外刺眼。
他冲她比了个"完成"的手势,寒霜剑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的手在抖。
李瑶握紧了愿果。
命织草从她指缝钻出来,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绿光。
她知道,等汤凛走到她身边时,她会告诉他:原来最锋利的刃,从来不是斩断命运的丝线,而是...
"而是有人愿意和你一起,在命运里撒野。"
愿果在她掌心发烫。
命织草的藤蔓顺着她的手臂爬上肩膀,像在等待最后一道指令。
李瑶掌心的愿果突然烫得惊人,青绿色果皮上裂开蛛网状细纹,透出内里流转的幽蓝微光。
命织草的藤蔓在她指尖炸成漫天绿芒,根须缠上愿果的瞬间,她听见识海里传来草木抽芽般的轻响——那是命织草在与愿果共鸣。
"命运不应被编织!"她仰头大喝,声线里裹着十年来被践踏的尊严、被利用的不甘,还有此刻与汤凛并肩的滚烫勇气。
命核之力自丹田翻涌而出,顺着命织草注入愿果,青蓝光芒如活物般窜向半空的命律网。
最粗的主脉首先发出哀鸣。
那些曾操控着无数人命运的丝线突然扭曲成螺旋,像被扔进沸油的蛇群疯狂挣扎。
李瑶看见丝线里那些被囚禁的执念:杂役的升阶契、长老的夺位印、甚至汤凛命运线上那团金色光焰,此刻都顺着断裂处喷涌而出,在殿内炸成细碎星芒。
"轰——"
中枢命殿的飞檐轰然坠落。
李瑶被气浪掀得撞在廊柱上,额角磕出血珠,却仍死死攥着愿果。
透过迷眼的尘烟,她看见整座愿察司都在震颤:前院的朱漆廊柱裂开蛛网纹,天穹阁的琉璃瓦成片滑落,连命律钟的残垣都在簌簌掉渣——那些命律丝线本就是建筑的隐脉,此刻被斩断,竟连地基都跟着崩解。
"小骗子!"
熟悉的低唤混着血沫喷在她耳畔。
汤凛不知何时冲破尘雾,玄色巡使服半边被烧得焦黑,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用未受伤的手臂将她护在怀里。
他的极寒领域在两人身周凝结出冰盾,碎木片撞在冰壁上发出脆响,而他另一只手握着的寒霜剑,正凝着刺目白光。
"它要同归于尽!"汤凛的声音像浸在冰里,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李瑶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只见半空的命律网正疯狂收缩,凝成一团漆黑的漩涡,中心处隐约浮现出半张人脸——是无形存在的真容!
那是张被无数丝线缠住的脸,眉眼间全是扭曲的怨毒。
它的嘶吼震得李瑶耳膜发疼:"你们毁我千年布局!
我要拉着这满殿的命...一起下地狱——"
"做梦。"汤凛的手指深深掐进李瑶腰侧,不是疼痛,是某种诀别的温度。
他突然推开她,寒霜剑在掌心转了个剑花,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漩涡。
冰蓝色灵力在他脚下凝成冰晶阶梯,每一步都在半空炸开冰花,像要把苍穹都冻出裂痕。
李瑶踉跄着扶住冰盾,喉间腥甜翻涌。
她看见汤凛的玄色衣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看见他握剑的手在抖——那是透支灵力的征兆,可他的目光却比寒霜剑更冷更锐,直刺向漩涡中心。
"汤凛!"她脱口而出,声音被轰鸣吞没。
下一刻,寒霜剑的寒光刺破黑暗。
无形存在的嘶吼戛然而止。
汤凛的剑穿透它的核心,冰蓝色灵力如潮水般灌入,将那团黑雾冻成冰晶。
李瑶看见无数命律丝线从黑雾里迸射而出,却在触及寒霜剑的瞬间化作齑粉。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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