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王家坊市的梧桐叶落了满地。李大海踩着枯叶走向丹房，怀里揣着刚从废料摊淘来的几块阵盘残片，打算研究如何进一步优化小院的阵法。近来他的日子过得平静，每日提炼废丹、打磨阵法、稳固修为，筑基初期的灵力虽无突破，却凝练得如同实质，连王诚长老都打趣说：“道友的根基扎实得能当镇石用了。”
这份平静却在午后被打破。丹堂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连敲九下——这是王家遇重大变故时才会启用的警讯。李大海心中一紧，跟着其他修士赶往王家府邸，只见府邸上空灵气紊乱，隐约有金色光雨洒落，那是修士突破失败后灵力溃散的迹象。
“是老祖！老祖冲击金丹中期失败了！”有修士惊呼，声音里带着恐慌。
人群炸开了锅。王家老祖是坊市唯一的金丹期修士，也是坊市能在黑风岭站稳脚跟的根本。他若出了意外，王家的威慑力将大打折扣，周边的盗匪和势力怕是会立刻蠢蠢欲动。
李大海挤在人群外围，用神识小心翼翼地探查。府邸深处传来微弱却不稳的灵力波动，显然老祖虽未殒命，伤势却极重。他看到王诚长老和几位家族核心修士面色凝重地从内院走出，眉宇间的焦虑藏都藏不住。
“诸位道友，家族之事让大家担心了。”王诚站在台阶上，声音沙哑，“老祖冲击失利，需闭关静养至少三年，期间家族将收缩防御，暂时关闭坊市西侧三门，只留主门通行，还望诸位体谅。”
收缩防御？李大海心中一沉。这意味着王家将放弃坊市近三成的区域，把力量集中在核心地带。像他这样住在坊市边缘的修士，将彻底暴露在外界的威胁之下，一旦有盗匪或妖兽来袭，王家很可能无暇顾及。
“长老，西侧的修士怎么办？”有人高声问道。
王诚闭了闭眼，语气带着无奈：“家族会发放一批防御符箓，愿意搬入内院的修士，可缴纳半价租金入住，不愿搬的……还请自行保重。”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内院的半价租金对普通修士来说依旧高昂，大部分人根本负担不起。可留在西侧，就意味着要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一时间众人进退两难。
李大海没有跟着起哄，默默转身离开。他很清楚，王家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无奈。老祖重伤，家族必然要集中资源为其疗伤，同时防备其他势力的觊觎，收缩防御是必然之举。只是这样一来，他原本安稳的小院，瞬间成了风口浪尖。
回到住处，他立刻检查阵法。玄龟迷踪阵运转如常，但李大海知道，这阵法能挡住筑基中期修士的突袭，却挡不住金丹期修士的威压，更挡不住黑云盗那样的大规模围攻。王家收缩防御后，西侧很可能成为盗匪的首选目标，这里的安全系数已大幅下降。
更让他在意的是，王家收缩防御后，对坊市的控制力会减弱，各种资源的流通也会受限。他平日里收购的废丹、残符、阵旗，有近一半来自西侧的废料摊，一旦城门关闭，这些资源渠道将被切断。没有足够的废丹供他提炼，没有残破的器物让他研究，他的修炼和丹道进步都会陷入停滞。
“这里确实不能再待了。”李大海坐在院中，望着西侧的方向，心中已有了决断。他来王家坊市，本就是为了借助王家的资源提升自己，如今资源渠道将断，安全也没了保障，继续留下弊大于利。
他开始盘点自己的家当：储物袋里有近万下品灵石，大半是提炼丹药和修复器物换来的；修复好的急行符、疾风符各三张，足够应对数次危机；玄龟迷踪阵的阵旗和阵盘虽无法带走，却能拆解成残片，日后或许能重新利用；还有那些从废丹中解析出的丹方、从残卷中复原的阵法图谱，这些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
第二日，李大海去丹堂向王诚告辞。王诚正在清点家族的防御资源，见他来了，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道友要走？”
“是，长老。”李大海点头，“西侧防御收缩后，晚辈留在那里多有不便，打算去别处历练一番。”
王诚没有挽留，只是取出一个玉盒：“道友在丹堂这些年，为家族提炼了不少丹药，解析了许多丹方，这是家族的一点心意。”
玉盒里是三株百年份的灵草，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品，却足够炼制几炉辅助修炼的丹药。李大海接过玉盒，抱拳道：“多谢长老这些年的照拂。”
“罢了，修仙路上聚散无常。”王诚摆了摆手，“外面不太平，道友多保重。若日后想回来，王家丹堂的门依旧为你敞开。”
离开王家府邸时，李大海看到不少修士背着行囊在主门处排队，显然都是打算离开的。西侧的街道上，原本热闹的摊位已撤去大半，只剩下几个摊主在打包货物，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萧索。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用最后两天时间，将小院的阵法拆解，把能用的阵旗、阵盘残片收好，又去西侧的废料摊做了最后一次扫货。跛脚老修士见他要走，塞给他一个布包：“这里面是些碎符纸，说不定能用上，算我送道友的。”
李大海谢过老修士，将布包收好。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在一个清晨，背着简单的行囊，随着离开的人流走出了坊市主门。
站在坊市外的山坡上，他回头望了一眼。王家坊市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主门处的防御法阵光芒黯淡了不少，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严。李大海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与黑风岭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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