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庄观内,时光仿佛凝滞。
孙悟空围着那株半死不活的人参果树,每日里不是抓耳挠腮,便是对着云彩发呆。镇元子的神念如同无形枷锁,将他牢牢钉在这方寸之地。他试着与清风明月搭话,两个童子却因他毁树之过,对他爱搭不理,偶尔投来的目光也带着愤懑。这种被孤立、被囚禁的感觉,比五行山下五百年更加难熬。至少那时,他心中还有不屈的火焰,还有对自由的渴望。而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无处发泄的憋闷与焦躁。
他时常望向西方,火眼金睛能穿透层层云雾,隐约感知到唐僧等人离去的大致方向。起初只是下意识的举动,但随着时日推移,那种心血来潮般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正在遭受威胁。
“师父……”他摩挲着冰凉的金箍棒,脑海中浮现唐僧那张迂腐却又不失慈悲的脸,猪八戒那偷奸耍滑的惫懒模样,还有沙僧那沉默挑担的身影。他讨厌唐僧的啰嗦,鄙夷猪八戒的懒惰,也曾轻视沙僧的平庸,但不知何时,这吵吵闹闹、各怀心思的队伍,已然成了他脱困后唯一的“归处”。
“不行!俺老孙不能被困死在这里!”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周身法力暗涌,眼中金光爆射,死死盯着笼罩观宇的无形屏障。他在衡量,若全力爆发,能否短暂冲破这神念封锁?即便会激怒镇元子,后果难料,也比如同困兽般在此虚耗强!
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硬闯的刹那——
“大圣。”
一个平和的声音,突兀地在他心间响起。
孙悟空浑身一震,霍然转头,金睛扫视四周,却不见人影。
“谁?!”
“故人。”那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观大圣心绪不宁,可是担忧唐长老安危?”
孙悟空瞳孔微缩,他听出来了,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青袍道人林凡!他曾在流沙河点醒沙僧,在火云洞化解他与牛魔王的死斗,手段通天,意图难测。
“是你!你知道什么?”孙悟空以神念回应,语气急切。
“白虎岭,白骨成精,幻化惑人。唐长老身陷重围,你那二位师弟……恐独木难支。”林凡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敲在孙悟空心坎上。
“什么?!”孙悟空目眦欲裂,周身凶煞之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惊得远处的清风明月脸色发白。“俺老孙要出去!”
“镇元子神念封锁,大圣强行破之,虽或可成功,但必结死仇,于你日后西行路,恐多掣肘。”林凡点出关键。
孙悟空咬牙,他何尝不知?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师父遇险?
“不过……”林凡话锋一转,“若只是‘暂时离去’,片刻即回,不损灵根分毫,或许……尚有转圜余地。”
“如何暂时离去?”孙悟空急问。
“大圣可留下一具身外化身,蕴含你一缕本源气息与法力,足以瞒天过海,骗过镇元子神念感知数个时辰。真身则可悄然遁走,速去速回。”林凡淡淡道,“此法虽有些风险,但总好过硬闯。”
孙悟空眼睛一亮!身外化身之法他并非不会,只是寻常化身极易被大能者看穿。但若得这道人秘法相助,或可一试!
“你需要俺老孙做什么?”孙悟空不傻,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林凡轻笑:“大圣是爽快人。他日若遇‘紧箍’之厄,或可念及今日之情,予我一观。”
紧箍?孙悟空心中一动,想起观音菩萨赐给唐僧的那顶嵌金花帽,隐隐觉得不妥,但此刻救师心切,也顾不得许多。“好!俺老孙答应你!”
“善。”林凡不再多言,一缕玄奥的混沌道韵夹杂着化身秘法,无声无息地渡入孙悟空识海。
孙悟空只觉脑海中多了许多精妙诀窍,不敢怠慢,立刻依法施为。他逼出一滴蕴含混沌气息的本命精血,混合自身毫毛与法力,掐诀念咒。只见金光闪烁,一个与他一般无二、连气息都极其相似的“孙悟空”出现在原地,只是眼神略显呆滞。而他的真身,则借着化身成型时气机扰动的刹那,以林凡传授的隐匿遁法,化作一缕几乎不存在的清风,悄无声息地穿过了镇元子的神念封锁,朝着白虎岭方向疾驰而去!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那化身随即盘坐在果树下,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远处的清风明月乃至笼罩全场的镇元子神念,竟都未曾察觉异常!
……
白虎岭上,战况愈发激烈。
白骨精驱动无数伥鬼小妖,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沙僧宝杖狂舞,弱水之气化作一道道沉重的水龙卷,将靠近的妖邪尽数冲垮、侵蚀,他周身湛蓝光芒闪烁,如同激流中的礁石,死死守住一方。猪八戒也拼了老命,九齿钉耙筑、搂、撕、扯,倒也挡下了不少攻击。
但那白骨精本体极其狡猾,她看出沙僧是最大阻碍,便不再强攻,而是不断幻化出唐僧、猪八戒甚至沙僧本人的形象,试图迷惑、干扰。更不时释放出蚀骨销魂的惨白魔音,冲击着三人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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