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口中的“老猎人”,名叫巴旺,是个身材矮壮如铁塔、皮肤黝黑发亮的汉子,常年在西南瘴疠之地与毒虫猛兽为伍,练就了一身堪比山魈的野外生存本领和一身驱虫避毒的古怪药方。他脾气古怪,嗜酒如命,唯独对陆小凤还卖几分面子——毕竟他的命确实是陆小凤从一群仇家手里硬捞出来的。
两坛三十年陈酿竹叶青,加上陆小凤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那份过命的交情,巴旺最终咕哝着骂了几句“麻烦精”、“找死”,却还是收拾好了他那些奇奇怪怪的行囊,同意带他们走一遭“鬼见愁”的陨星湖。
一路向西南而行,地势逐渐陡峭,人烟愈发稀少。浓郁的绿色成为主宰,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腐叶和未知花香混合的浓郁气息,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落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有时还会陷下去。毒蛇虫蚁几乎无处不在,巴旺沿途洒下特制的药粉,才让这些“小东西”不敢过于靠近。
即便有巴旺这样经验丰富的向导,深入苗疆的路依旧艰难异常。悬崖峭壁上的险道、看似平坦实则暗藏吞噬一切的沼泽瘴潭、变幻莫测的暴雨山洪……每一样都足以要人性命。陆小凤和花满楼武功虽高,在这种大自然的天威与诡异面前,也时常感到力不从心,全靠巴旺对危险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一次次化险为夷。
更令人不安的是,自踏入苗疆腹地,陆小凤和花满楼都隐隐有种被窥视的感觉。并非来自具体的某个人,而是仿佛整片山林都睁开了无数双冷漠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这三个不速之客。巴旺也变得越发警惕和沉默,他告诉二人,这是古老部落的“山灵”在警告外人。
“我们被标记了。”某天夜里,围着篝火,巴旺啃着干粮,闷声道,“越靠近陨星湖,这种感觉越强。有些寨子的人可能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接下来要格外小心,这里的苗人,尤其是那些古老部落的,他们的蛊术和咒法,比山里的豹子还可怕,杀人于无形。”
几天后,他们在一个雾气弥漫的山谷口,遭遇了第一次实质性的袭击。
袭击并非来自人,而是来自一群仿佛发了狂的野兽——毒蛇、毒蜂、甚至还有几头眼睛赤红的野猪,它们完全不顾生物本能,疯狂地朝着三人冲来,目标明确,就是要将他们逼入山谷一侧那散发着淡淡甜腥气味的彩色瘴气之中。
“是驱兽蛊!有人操纵它们!”巴旺大吼,挥舞着涂了药的火把驱赶蜂群和毒蛇。
陆小凤灵犀指力连弹,精准地点杀扑到近前的毒蛇。花满楼玉扇挥动,劲风将密集的毒蜂扫开,同时敏锐地感知着周围:“操纵者应该在东面那片密林里,气息很古怪,若有若无。”
陆小凤闻言,身形如电,直扑东面密林。然而等他赶到时,只看到地上几点奇怪的、像是用某种香料混合油脂画出的诡异符号,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带着檀香和腥气的味道。人,早已消失无踪。
“是警告,也是试探。”巴旺看着那些符号,脸色难看,“他们不想直接动手,或许是在顾忌什么,或者……想看看我们的斤两。”
越靠近陨星湖的区域,遇到的古怪事情就越多。有时他们会莫名其妙地在原地打转(鬼打墙),有时带来的清水会突然变得腥臭难当,夜里守夜时总会听到若有若无的、用古老苗语吟唱的诡异歌谣,让人心神不宁。
全靠花满楼超乎常人的灵觉感知能量流动,识破许多迷惑心智的障眼法,以及巴旺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草药和方法化解水蛊、瘴毒,他们才一次次有惊无险。
终于,在跋涉了不知多少天后,穿过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仿佛有生命的白色雾气,他们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呈现出近乎完美圆形的湖泊映入眼帘。湖水颜色深得发黑,平静无波,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玻璃镶嵌在群山环抱之中。湖四周的山势奇特,岩石呈现暗红色,仿佛被烈火灼烧过,又像是被鲜血浸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却静得让人心头发毛。这里没有任何鸟兽虫鸣,死寂一片。
这就是陨星湖。
而就在湖边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上,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一个用新鲜泥土和石头垒砌的简易祭坛。祭坛上摆放着几件残破的器物,风格古老,带着明显的苗疆和天竺混合的特征,与之前在慈云观所见颇有相似之处。祭坛周围,散落着一些尚未完全烧尽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文。
更重要的是,在祭坛中央,清晰地刻着一个图案——云龙蛇尾令!
“他们刚刚在这里举行过仪式!”陆小凤蹲下身,触摸着祭坛上尚且温热的灰烬,“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花满楼俯身,指尖拂过那云龙蛇尾的刻痕,以及周围散落的符纸,眉头紧锁:“这里的能量残留非常混乱……有空间撕裂的波动,还有一种极其古老、极其邪恶的召唤气息……比之前在慈云感受到的强烈百倍。‘天门开’……他们似乎试图在这里打开什么,但能量不足,或者……缺少关键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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