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在石板上刻下几个急促的符号:紫色小花,剧苦,麻嘴,危险!吐!旁边还刻了一个代表“死亡骷髅”的简化图案(这是她最严重的警告标记)。
就在她被那紫色小花折腾得够呛时,一阵急促的哭喊声打破了聚落的平静:
“来人啊!快看看阿粟!阿粟不行了!”
叶心头一紧!阿粟是石花家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小儿子!她赶紧跑过去。只见石花的半地穴式房屋前围满了人,石花抱着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孩子小脸青紫,呼吸急促,小小的身体痛苦地蜷缩着,嘴角还残留着一些白色的浆液和没嚼碎的种子碎屑!
巫祝在旁边念念有词,挥舞着绑着羽毛的骨杖,神色凝重。一个眼尖的老人指着孩子手里还攥着的几颗白色小浆果碎片,惊恐地叫道:“是‘鬼灯笼’(虚构剧毒植物)的果子!天啊!他吃了‘鬼灯笼’!完了!没救了啊!”
人群一片恐慌绝望。“鬼灯笼”的剧毒在聚落里是出了名的,传说连鸟儿啄一口都会立刻掉落!石花一听,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抱着孩子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是娘没看好你啊!娘跟你一起去啊!”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绝望中的叶,目光却死死盯住地上那几颗破碎的白色浆果,以及孩子嘴角的残留物。她的脑子像被一道闪电劈中!那个冬天!那个腹痛的孩子!还有……野猪拱食的那种豆荚!
“等一下!”叶猛地拨开人群冲上前,声音因为刚才的苦涩刺激还有些嘶哑,却异常坚定,“石花!把孩子给我!快!”
她不等石花反应,一把将痛苦抽搐的孩子接过来,焦急地对旁边的人喊:“快!去我的‘草圃’!挖那种……那种长着细细叶子、结着小绿豆荚的草!快!连根挖来!要新鲜的根!越多越好!”她指着那个方向。
人群愣了一下,但叶平时积累的威信和此刻不容置疑的语气起了作用。立刻有两个年轻人拔腿就往叶的试验田跑去。
叶把孩子抱到旁边干净的地上,让他侧卧,防止呕吐物窒息。她掰开孩子的嘴,用手指裹上干净的兽皮,小心地把他嘴里残留的毒果渣尽量抠出来。孩子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呼吸微弱。
“叶……叶姐……阿粟他……”石花瘫坐在旁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别慌!试试看!”叶的声音也在颤抖,但她强迫自己镇定。她也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但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与“鬼灯笼”毒果相关的线索!那个冬天孩子腹痛好转的记忆和她对植物的直觉告诉她:必须一试!
很快,两个年轻人气喘吁吁地抱回了一大捧带着泥土的植物——正是叶之前留意的那种结小绿豆荚的草药(后世推测可能是类似甘草、黄芩等具有解毒功效的原始物种)。
叶飞快地抓起几株,用力将根茎上的泥土搓掉,然后抓起一块石头,将根茎砸烂捣碎。墨绿色的汁液和碎渣混在一起,散发出一种奇特的、略带苦涩的清香。她用骨勺撬开阿粟紧咬的牙关,小心地将捣烂的药泥塞进他嘴里一点,又用一个浅陶碗接了点水,慢慢地将药汁顺着孩子的嘴角喂了进去。
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聚焦在小小的阿粟身上。巫祝也停止了念咒,紧张地看着。石花死死抓着叶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一秒……两秒……十秒……半分钟……
突然!
“呃……哇!” 阿粟猛地抽搐了一下,剧烈地呕吐起来!吐出来的除了刚刚喂进去的药渣,还有大量粘稠的、带着未消化浆果残渣的胃液!
吐完之后,孩子青紫的小脸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些!急促的呼吸也稍稍平缓了一些!他虽然依旧虚弱地闭着眼,但明显不再是那种濒死的抽搐状态了!
“活了!阿粟活过来了!”人群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石花扑上去,抱着孩子又哭又笑:“阿粟!我的儿啊!你吓死娘了!”
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几乎虚脱。她看着地上那堆救命的草药根,又看了看自己石板上关于这种植物“野猪爱吃”、“缓解腹痛”的模糊记录,心中翻涌起惊涛骇浪!这株不起眼的植物,竟然真的能对抗“鬼灯笼”那样的剧毒!她的观察和记录,那个冬天偶然的发现,竟然在生死关头发挥了作用!
这件事在“河畔”聚落引起了巨大的震动!叶的地位瞬间超越了普通的“识草人”,她被族人视为能与植物之灵沟通的智者,甚至有人开始称呼她为“草母”(后世“神农”传说的遥远原型)。更重要的是,这次事件彻底改变了族人对植物的态度。那些曾经被忽视、甚至畏惧的“怪草”,第一次被普遍认识到可能蕴含着巨大的价值——不仅是食物,更是救命的药!
叶的石板记录变得更加详尽和系统。她开始有目的地扩大她的“草圃”,将那些经过多次尝试证明无毒且有用的植物小心地移植、看护起来。她发现有些草籽掉落在居住地附近的垃圾堆(富含有机质)旁,第二年春天竟然长得格外茂盛!她尝试着将采集来的狗尾草(粟的祖先)、野黍(黍的祖先)的种子,刻意撒在聚落周边翻松过的土地上,模仿它们野外生长的环境,加以看管,驱赶鸟雀和野兽……奇迹出现了!这些被“驯化”的植物,虽然果实依然细小,产量也很低,但它们真的在聚落附近扎下了根,不需要族人长途跋涉去采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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