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启迪】:衣锦还乡(天子銮驾),难觅旧日温情(百姓疏离)。警示我们:身份的改变(亭长到皇帝),必然带来关系的重塑(敬畏取代亲昵)。熟悉的故土(沛县街巷),也会在时光冲刷下变得陌生(新颜旧貌)。与其强求回归原点(寻槐问肉),不如坦然接纳变化(身份鸿沟),在怀念中汲取前行的力量(复杂情绪)。故乡,是回不去的岸,更是灵魂的锚。
3:泗水酒沸(数日后 沛县行宫/原县衙)
一连几天,小小的沛县县城如同煮沸的开水。刘邦的行宫(临时征用的最大官邸)内外,人声鼎沸。当年的屠夫樊哙(如今舞阳侯)、吹鼓手周勃(绛侯)、县衙小吏萧何(相国)、狱卒曹参(平阳侯)……这些功成名就、威震天下的开国元勋们,只要能赶来的,都穿着便服,如同年轻时一样,围坐在刘邦身边。大厅里摆开了几十张大案,上面堆满了沛县最地道的酒肉——大块的炖狗肉香气扑鼻,浊酒(乡下自酿的米酒)在粗陶碗里冒着泡。
“干了!干了!陛下,您看樊哙这厮,还是跟当年一样,就知道抢肉吃!” 夏侯婴端着酒碗,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正捧着一大块骨头啃得满嘴流油的樊哙大笑。
樊哙也不含糊,抹了把油乎乎的嘴,瓮声瓮气地嚷道:“咋地?老子当年跟着陛下在芒砀山砍白蛇的时候,饿得前胸贴后背,现在吃块肉还不让啦?!陛下,您说是不是?” 他看向主位上的刘邦。
刘邦斜倚在软榻上,胸前盖着薄毯,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看着眼前这群生死兄弟胡吃海塞、吵吵嚷嚷的样子,仿佛时光倒流。他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泛起了红光,大笑道:“吃!管够!今日在这沛县,没有皇帝!只有刘季!来,满上!” 他挣扎着要自己倒酒,被旁边的周勃眼疾手快地接了过去。
“陛下……刘季哥!” 萧何端着酒碗走过来,这位一向沉稳的相国,此刻眼圈也有些发红,“还记得那年您押送徭役去骊山,半道上人跑光了,您索性把剩下的人也放了,自己跑到芒砀山当‘山大王’吗?那会儿,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有今天!” 曹参也凑过来,声音带着醉意和感慨,“那会儿咱哥几个跟着您,提心吊胆,吃了上顿没下顿,脑袋别裤腰带上!如今……嘿!整个天下都是您的!”
“是咱们的!” 刘邦重重地拍了下案几,酒碗里的酒都溅了出来,“没有你们这帮老兄弟替我卖命,我刘季能有今天?早他娘的喂了野狗了!” 他端起碗,“来!敬沛县!敬兄弟们!”
“敬沛县!敬陛下!” 满堂轰然响应,酒碗碰撞声、大笑声、喧哗声几乎要掀翻屋顶。刘邦仰头灌下那碗浑浊的米酒,辛辣的液体滚过喉咙,带来灼热的快感,稍稍驱散了伤口的寒意和心底深处那难以排解的忧虑。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又布满风霜的脸,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纯粹的快乐。
【本章启迪】:浊酒重温(沛县米酒),激荡青春热血(兄弟喧哗)。警示我们:最珍贵的财富(开国元勋),是共过患难的真心(芒砀山岁月)。喧嚣的盛宴(酒沸人欢),能暂时抚慰孤独(刘邦释怀),却无法消除未来的隐忧(伤口隐痛)。珍惜当下欢聚,铭记来时风雨。
4:大风起兮(酒宴高潮 沛县行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夜色渐深,厅堂里点起了更多的灯烛。喧嚣稍稍平息,许多人酒意上涌,趴在了案上,或者相互勾着肩膀,说着含糊不清的醉话。刘邦也喝了不少,脸色酡红,胸口的疼痛似乎被酒精麻痹了。他靠在软榻上,眼神有些迷离,扫过大厅——樊哙鼾声如雷;周勃和曹参还在低声划拳;萧何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这位相国似乎永远保持着清醒;夏侯婴忠心耿耿地守在他身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一种巨大的、莫名的情绪,像沛县深秋的夜风,无声无息地灌满了刘邦的心房。是满足吗?他打下了这偌大的江山,坐上了至尊之位。是伤感吗?当年沛县街头巷尾一起厮混、一起闯祸的兄弟们,有的早已埋骨沙场(如纪信替死),有的虽在眼前,却已垂垂老矣(众人皆老)。是忧虑吗?胸口的箭伤时刻提醒着他生命的脆弱;英布虽败,但北方的匈奴虎视眈眈(冒顿单于之患);太子刘盈性格仁弱,能否担起这江山?(储君之忧)还有吕雉……那个越来越强势、眼神越来越深沉的皇后……(身后之忧)最重要的是,韩信死了,彭越死了,那些能为他“守四方”的真正猛士,被他亲手送上了黄泉路(鸟尽弓藏)!如今放眼天下,还能找得出几个真正能独当一面、让他放心的“猛士”?
一股夹杂着豪迈、苍凉、悲怆、忧虑的洪流,在他胸中剧烈地冲撞!他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渴望!他需要宣泄!
“拿筑来!” 刘邦猛地坐直身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瞬间压过了厅内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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