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桥头三揖让——汉文帝刘恒的谨慎登基路》
1:边关惊雷,晋阳疑云(公元前180年 秋 代国首府 晋阳 代王宫)
晋阳(今山西太原)的秋天,已带着凛冽的寒意。代王宫比起长安的未央、长乐,显得简朴甚至有些粗犷。代王刘恒,这位刘邦与薄姬所生、素来远离权力中心、默默治理边陲的代王,此刻正坐在略显空旷的王殿内,听着郎中令(王宫侍卫长兼重要谋臣)张武的紧急禀报,一向沉稳的脸上罕见地布满了凝重。(平静被打破)
“大王!”张武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发颤,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份刚刚由长安飞骑送来的帛书,“长安……长安有剧变!太尉周勃、丞相陈平,联合朱虚侯刘章(齐王刘襄之弟,在长安为内应)等功臣宗室,已……已将吕禄、吕产等诸吕一网打尽,尽数诛灭!”(长安剧变的消息传来)
殿内瞬间死寂。几个亲近的属臣,如中尉宋昌、丞相府的属官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诸吕倒了?那个权倾朝野、让他们这些偏远藩王都感到窒息的吕氏集团,就这么土崩瓦解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张武深吸一口气,念出了帛书上最关键、也最令人难以置信的部分:“……今诸吕已伏诛,少帝(刘弘,惠帝之子,吕后所立)年幼,且并非惠帝亲子,不足奉宗庙。群臣谨议,以为大王乃高皇帝亲子,于今存长(在世皇子中最年长者),仁孝宽厚,闻于天下。谨请大王即天子位,以奉高祖宗庙,镇抚天下!”(迎立诏书的核心内容)
“请大王即天子位!”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刘恒耳边炸响。天子位?那个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也伴随着无边凶险的位置?从天而降?砸到自己这个几乎被遗忘在边疆的藩王头上?(刘恒的震惊与疑虑)
巨大的诱惑与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刘恒的心。他不是懵懂少年,他深知长安那个权力漩涡的残酷。吕后当政时,他目睹了多少刘氏宗亲的悲惨下场?自己的母亲薄姬,不就是因为不受宠、不起眼,才带着年幼的他远离长安,侥幸躲过无数风波的吗?这份“好意”,是真的拥戴,还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功臣们杀了吕氏,会不会想再立一个更听话、甚至更容易控制的傀儡?少帝并非惠帝亲子?这说法是真是假?会不会是功臣们为了废帝另立而找的借口?(深思背后的凶险)
“大王!”张武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急切而充满忧虑,“此事万万不可轻信!长安方经大乱,功臣宿将诛杀诸吕,气势正盛!所谓‘请大王即天子位’,焉知不是诱大王入京之计?高皇帝开国,功臣皆猛虎!大王入京,无异于只身入虎穴!臣请大王称病勿往,静观其变!”(张武的激烈反对:称病勿往)
张武的话,像冰水浇在刘恒发热的头脑上。是啊,诱杀?完全有可能!想想那些倒在权力争斗中的兄弟……他仿佛看到了功臣们磨刀霍霍、京师城门如同巨兽之口的景象。刘恒下意识地看向身旁另一位重臣——中尉宋昌。宋昌性格沉稳,素有见识。(转向另一位谋臣)
宋昌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有力:“大王,郎中令之言,虑及危险,自然是忠心为主。然则,臣以为,此事并非全然不可信,更不可轻言拒绝!”(宋昌的理性分析)
刘恒目光一凝:“哦?卿且详说。”
“其一,”宋昌竖起手指,“周勃、陈平等诛灭诸吕,确是为刘氏除害,此为天下共见!其心至少目前,当在安刘而非篡汉。其二,请大王登基,非一二人之私意,乃功臣列侯、宗室重臣共同商议之结果,名正言顺!此为众望所归。其三,亦是关键——高皇帝子孙,如今嫡脉(惠帝一系)因吕后之故,凋零殆尽。齐王刘襄虽率先起兵,但其舅驷钧为人凶恶,若立齐王,恐又生一吕氏!淮南王、楚王皆幼弱。唯大王乃高皇帝现存长子,宽仁孝谨,薄太后(刘恒生母薄姬)仁慈谨慎,家族无强势外戚之忧!此三点,正是大王得天独厚、不可推辞之理由!大王若拒之不受,恐失天下之心,反生祸端!”(列三点理由,指出刘恒是唯一合适人选)
宋昌的分析,条理分明,将利害关系剖析得清清楚楚。刘恒紧锁的眉头微微舒展,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除。宋昌说的是“理”,张武说的是“险”。这“险”字,如同一根尖刺,扎在他心头,让他坐立难安。
“谨慎……必须谨慎!”刘恒喃喃自语。巨大的机遇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他既不能像张武那样因恐惧而退缩,也不能像热血青年那样被皇位冲昏头脑。他需要一个更稳妥、更“靠谱”的方式来验证这天上掉下的馅饼是金子做的,还是裹着蜜糖的毒药。(刘恒的决策:谨慎验证)
“传卜者!”刘恒沉声下令。在这个信息闭塞、通讯不畅的时代,询问鬼神之意,是古人面对重大抉择时一种重要的心理支撑和决策参考。很快,代国最受信任的卜官被召至殿内,在庄严肃穆的气氛下,进行了一场隆重的龟甲占卜。(寻求神谕:卜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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