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沼的寒气仍在靴底残留,带着蚀骨的阴冷,林风指尖的双鱼佩却突然灼热起来,像是揣了块刚从熔炉里取出的火炭,烫得他几乎要握不住。灰袍老者竹杖顶端的铜铃“叮”地一声轻响,清越的铃声与君无痕剑穗上的铃铛遥相呼应,形成奇妙的共鸣,在清虚冢洞口织成一道无形的音墙,将身后黑雾中那些凄厉的嘶吼与抓挠声彻底隔绝在外,只余下洞内静谧的风声。
“老朽守在这里二十三年,总算等来了带玉佩的人。”老者缓缓抬起头,兜帽顺着动作滑落,露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脸,左眼眶是一团浑浊的白翳,像是蒙着层化不开的霜,右眼却亮得惊人,如同暗夜中跳动的星火,“小友可认得这石碑上的字迹?”
林风凑近那块刚显露真容的石碑,“清虚冢”三个大字笔力遒劲,笔画间隙里嵌着细碎的金粉,在洞壁透进的微光中流转闪烁,那纹路走势竟与他玉佩背面的暗纹分毫不差。“像是……我幼时戴的长命锁上的刻字。”他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碑面,指尖刚触到“虚”字那道圆润的弯钩,整座石碑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地底有巨兽在苏醒。洞口的石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内凹陷,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道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夜明珠,珠子散发着温润的白光,将前路照得如同白昼,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清晰可见。
“这是‘回魂道’,”老者拄着竹杖慢慢跟上,杖头铜铃的摆动节奏竟与夜明珠的光晕起伏完美同步,“每颗珠子里都锁着一位清虚门先人的残魂。当年他们为守护‘镇界石’,被魔修设计打散灵识,魂魄无依,只能靠这夜明珠的灵气维持一线生机,盼着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
林风的目光扫过两侧的夜明珠,只见珠子里隐约能看见些模糊的影子:有的身着道袍在挥剑练气,剑招凌厉如霜;有的盘膝而坐低头炼丹,丹炉上腾起袅袅青烟;还有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对着一颗明珠出神,珠面光滑如镜,映出她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块与林风手中一模一样的双鱼佩,玉佩在珠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那是我师妹,灵溪。”老者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怅然,“当年她将双鱼佩一分为二,半块交给外出寻药的师兄,让他贴身收好,半块自己留着,说要等他带着解药回来救大家。结果……”他顿了顿,竹杖重重敲在地面,发出“笃”的一声闷响,道壁上的夜明珠突然暗了一半,光芒黯淡如垂死的烛火,“师兄带回来的不是救命的解药,是魔修伪造的密信,污蔑我们私通魔域。”
君无痕突然停住脚步,玄铁剑鞘轻轻磕了磕道壁,发出清脆的“当”声,剑穗铃铛也随之轻颤:“前面有活物的气息。”
窄道尽头的光线突然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遮挡光源,隐约传来细碎的磨牙声,如同利器在啃噬骨头,听得人头皮发麻。叶灵反应极快,迅速掏出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盖一开,一只巴掌大的机械蜂嗡嗡飞出,振着薄如蝉翼的翅翼探路去了。片刻后,机械蜂飞了回来,翅膀上沾着些暗红的粉末,落在木盒底层的试纸上,试纸瞬间变成墨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是‘噬魂蚁’,”叶灵的脸色微微一变,声音里带着凝重,“这东西以灵识为食,被它们啃过的修士,灵识会被彻底吞噬,变成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任人摆布。”她从袖中摸出一把银色粉末,往道壁上轻轻一撒,粉末落地瞬间化作一层晶莹的薄冰,将通道两侧封住,“这是‘玄冰砂’,能冻住它们半刻钟,我们得抓紧时间。”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冰层时,林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只见冰层下涌动着黑压压的蚁群,每只蚂蚁都长着锯齿状的口器,正疯狂啃噬着冰面,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冰层上已布满细密的裂痕,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快到主墓室了。”老者的竹杖突然指向左侧道壁,杖头铜铃急促地响了三声,“按三长两短的节奏叩击石壁,暗门会开。”
林风依言用指节叩击石壁,“笃、笃、笃——笃、笃”,三声长响接两声短响刚落,果然听见“咔嗒”一声轻响,道壁如同一扇门般滑开一道裂缝,露出一间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的汉白玉石台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周围环绕着七根白骨笛,笛身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正随着晶石的光芒轻轻震颤,仿佛有生命般。
“那就是镇界石!”老者激动得声音发颤,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竹杖,指节泛白,“当年清虚门倾全派之力,用历代弟子的灵识温养它,就是靠它镇住修仙界与魔域之间的裂缝,保一方安宁。魔修就是为了夺取它,才设下圈套陷害我派,害得满门抄斩……”
话音未落,七根白骨笛突然齐齐鸣响起来,音调尖锐刺耳,像是指甲刮过玻璃,又像是无数冤魂在哀嚎。石台上的镇界石剧烈晃动,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道壁外传来噬魂蚁突破冰层的嘶鸣,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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