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界石散发出的柔和白光尚未完全褪去,石室角落的阴影里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石壁深处脱落。林风闻声转头,正看见一块巴掌大小的骨镜从暗格中滑落,镜面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埃,却在触到镇界石白光的刹那,突然泛起一圈诡异的血色涟漪,如同活物的血脉在流动。
“这是……”君无痕剑峰微沉,玄铁剑的剑尖稳稳指向骨镜,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上面残留着淡淡的魔气。”
叶灵迅速放出三只银翅机械蝶,蝶翅扇动着带起细小的风旋,小心翼翼地吹散镜面上的浮灰。镜面渐渐清晰,露出些斑驳的暗纹,那些纹路曲折缠绕,竟与镇界石边缘的刻痕如出一辙。“看这质地,像是用清虚门弟子的指骨熔铸而成的,”她指尖轻轻划过镜沿,那里还留着未磨平的骨缝,触感粗糙而冰凉,“这铸镜的工艺,倒是和我家传的《天工秘录》里记载的‘聚魂镜’有些相似,能收纳残魂,映照过往。”
老者颤巍巍地拄着竹杖凑过来,独眼中的光芒紧紧盯着镜面,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几乎弯下腰:“是……是掌门师兄的指骨!当年他为了给镜灵注入本命精魂,生生剜了自己的指骨炼镜,说要留下一份真相……”话音未落,骨镜突然剧烈震颤,血色涟漪中缓缓浮出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身着清虚门的灰袍,正对着一块玉简垂泪,神情悲恸。
“是掌门!”老者失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与哽咽。
镜中的人影似乎察觉到外界的动静,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癯的面容,眉心点着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正是清虚门掌门的模样。他抬手将手中的玉简轻轻按在镜面上,声音透过镜面传来,带着些许水波般的杂音,却字字清晰:“若后世有人见此镜,当知清虚门灭门之祸,非魔修一人所为,背后另有黑手……”
话音戛然而止,人影瞬间化作一团血色雾气,在镜中翻涌盘旋,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的“玄”字,笔锋凌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林风指尖的双鱼佩突然灼热起来,像是有团火焰在玉内燃烧,与骨镜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镜面“嗡”地一声轻颤,血色雾气重新凝聚,竟显出叶灵祖父年轻时的模样——彼时他尚未留须,面容俊朗,正与一个穿黑袍的人在密室中密谈,黑袍人的袖口上绣着一朵黑色曼陀罗,花瓣层层叠叠,与之前那魔修黑袍上的纹样一般无二。
“叶老头竟和魔修有勾结?”君无痕剑眉紧蹙,剑穗上的铃铛发出急促的轻响,显然心中震动不小。
叶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却仍强作镇定地摇头:“不可能,祖父一生镇守灵犀城,对抗魔修从未退缩,怎么会……”话未说完,镜中的画面突然转变,只见叶灵祖父正将半块双鱼佩小心翼翼地递给黑袍人,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镇界石的封印口诀,我只说一遍,你且记好……”
“原来如此。”林风突然开口,指尖双鱼佩的灼热感让他心头豁然明悟,“当年背叛清虚门的,不止魔修,还有叶前辈身边亲近的人。”他转头看向叶灵,目光温和却坚定,“但这未必是你祖父的本意,或许……他是被胁迫的,又或者另有隐情。”
话未说完,骨镜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如同血色地狱。镜中浮现出一片熊熊火海,无数清虚门弟子在火中挣扎嘶吼,其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正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一块晶石——正是老者口中的师妹灵溪,她手腕上佩戴的双鱼佩,与林风手中的半块完美契合,纹路丝毫不差。
“灵溪师妹!”老者泣不成声,竹杖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石屑四溅,“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当年轻信外人的挑拨,你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红光之中,那黑袍人突然出现在灵溪身后,手中骨刃寒光一闪,直刺她的后心。灵溪似有察觉,猛地转身,将手中的晶石用力抛向空中,同时,半块双鱼佩从她袖中滑落,“啪”地一声正好落在镜面上。镜面剧烈震颤,血色雾气中突然冲出一道黑影,带着凄厉的尖啸,直扑叶灵面门。
“小心!”林风下意识地将叶灵护在身后,手中的双鱼佩爆发出耀眼的赤光,与黑影狠狠撞在一起。黑影发出一声惨叫,瞬间化作一张烧焦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个“镇”字,笔画苍劲,正是叶家家传的镇邪符样式。
“这是……祖父的符纸?”叶灵捡起地上的符纸,指尖微微颤抖,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他竟用自家的镇邪符,帮魔修镇住灵溪前辈的魂魄,让她不得安息?”
骨镜再次剧烈震颤,血色雾气翻滚着聚成一串画面,如同快进的画卷:叶灵祖父将半块双鱼佩交给黑袍人时的犹豫、魔修用镇邪符死死镇压灵溪残魂时的狞笑、老者被挑断经脉扔进修仙者乱葬岗时的绝望……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幅星图上,图中北斗七星的第七星被浓郁的血色覆盖,旁边用朱砂标注着“玄天宫”三个字,笔力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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