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刑场布防,寒雨压城
1937年11月的上海,法租界与日军占领区交界的刑场,被一场绵密的冷雨裹得严严实实。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乌云像浸了血的棉絮,沉沉悬在头顶,雨滴砸在刑场四周的铁丝网,溅起细碎的泥点,混着刑台旁未干的血迹,晕出一片片暗褐色的污痕,腥气裹着雨味,呛得人胸口发闷。
沈青梧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她混在围观的难民里,指尖悄悄攥着藏在袖管里的短枪,枪身冰凉,抵着掌心的温度,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刑台上——影被粗麻绳捆在木柱上,黑色和服早已被血浸透,伤口处的布条在雨水中泡得发白,几缕沾着血污的头发贴在他苍白的脸上,原本总是握着武士刀的手,此刻无力垂落,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刑台两侧,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成两列,靴底踩在泥泞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围观者的心尖上。武藤敬二穿着笔挺的军大衣,站在刑台一侧,手里把玩着那把樱花纹短刀,刀身映着冷雨,泛着刺眼的光。他时不时抬眼扫过人群,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似乎在刻意寻找什么,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那笑意里满是残忍的笃定——他知道沈青梧一定会来,这刑场,本就是为她设下的陷阱。
“都给我听好了!”武藤敬二突然开口,声音透过雨幕,带着冰冷的穿透力,“此人是背叛皇军的叛徒林墨,今日正午,就地枪决!凡是与他勾结者,无论是谁,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害怕地往后退,有人偷偷抬眼望向刑台上的影,眼神里满是同情,却没人敢出声。沈青梧放在袖管里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她能清晰地看到影眼角的余光扫过自己的方向,那眼神里没有求救,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别过来。
可她怎么能不过来?从影在码头为她斩断导火索,从他坦白身世、倒戈相向,从他为救自己中枪、中剧毒,这个人早已不是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日军杀手,而是与她并肩对抗侵略者的同伴。她沈青梧,从来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更何况,武藤敬二要杀的是影,想引的是她,这场局,她避无可避,也不想避。
雨势渐渐大了,打湿了沈青梧的长衫,寒意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她却浑然不觉,目光紧紧盯着刑台四周的日军布防——东侧有三名士兵守着入口,西侧是两名机枪手,刑台后方还有五个暗哨藏在树后,武藤敬二身边,还跟着八个黑西装,个个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武器。想要劫狱,必须先解决机枪手,再打乱日军的阵型,速战速决,否则一旦日军增援赶到,别说救影,他们所有人都得栽在这里。
“阿青,都摸清了?”顾晏辰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他扮成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担子上盖着破旧的油布,里面藏着青帮成员的武器。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阿坤带了十个兄弟,都藏在西侧的巷子里,只要你下令,立刻就能冲进来。”
沈青梧微微点头,目光依旧落在刑台上,武藤敬二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抬手看了看怀表,对身边的日军小队长说:“时间差不多了,别等了,先给这叛徒一点教训,让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看看背叛皇军的下场。”
日军小队长立刻应了声“嗨”,端着步枪走到影面前,枪托狠狠砸在影的胸口。影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嘴角溢出一口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泥泞里,瞬间被雨水冲散。
沈青梧的瞳孔猛地一缩,袖管里的短枪几乎要被她握得发烫,杀神的戾气在胸腔里翻涌,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立刻冲出去的冲动,对顾晏辰说:“再等等,等机枪手换弹匣的时候,我们动手。你让阿坤带兄弟从西侧绕,先解决机枪手,我去引开武藤敬二的注意力,记住,一定要快,最多五分钟,必须带影离开。”
顾晏辰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怒火,知道她此刻有多隐忍,只能点头:“你自己小心,武藤敬二那家伙,没那么好对付。”
沈青梧没再说话,只是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帽檐下的眼神,已经冷得像冰,那是杀神即将出手前的平静,平静之下,是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第2节:声东击西,枪破僵局
雨还在下,刑台上的日军小队长再次举起枪托,正要往影身上砸去,突然,东侧入口处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轰隆”一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浓烟裹着雨水,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日军士兵纷纷咳嗽,阵型一下子乱了。
“怎么回事?!”武藤敬二猛地转身,手里的樱花纹短刀握紧,眼神锐利地望向东侧,“快去看看!”
两名日军士兵立刻端着枪,往东侧跑去,刚冲进浓烟里,就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随后便没了动静。浓烟中,一个身影快速闪过,正是沈青梧安排的青帮兄弟,他的任务就是制造混乱,引开日军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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