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还在刮,三个人从峡谷里走出来。
地面变硬了,踩上去有声音。陈默走在前面,身后拖着铁链,走几步就停下来,看看四周。那块被炸坏的符文石板已经没了,但他们知道,敌人还在暗处看着他们。
阿渔扶着苏弦,手搭在她手腕上。苏弦脉搏很弱,但呼吸还算平稳。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看着怀里那把断了的古琴,手指轻轻摸着断掉的琴弦。
“前面有东西。”阿渔忽然说。
陈默立刻停下。
远处有一堵墙,是黑色砖块砌成的,很高,看不到顶。墙上没有门也没有窗,只有一道裂缝,像被刀劈开的一样。
三人慢慢走过去。
裂缝够宽,两个人可以一起进去。陈默伸手碰了碰墙,砖面很冷,上面有一层滑滑的东西,像是干掉的血。
他把手收回来,掌心留下一道黑印。
“不是假的。”他说,“这城是真的。”
他们走进去。
城里和外面不一样。风停了,雪也没了。天还是灰的,地上没有雪,只有一层灰土。街道笔直,两边都是房子,门关着,窗户纸破了,屋檐下挂着枯藤。
没人说话。
也没有脚步声。
但街上,影子在动。
一个老人站在路边,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不远处,一个女人蹲在地上,抱着木盆,头低着。还有一个孩子靠在墙上,手里抓着一根草。
他们都不出声,也不抬头。
陈默走到老人面前,站住。
“老人家。”他开口,“这是什么地方?”
老人没反应。
陈默又问了一遍。
这次老人动了。他慢慢转过头,动作很僵,眼睛是白的,没有瞳孔。嘴抽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陈默后退一步。
阿渔走过去,碰了碰那个女人的手腕。
女人的手冷得像冰。
刚一碰到,阿渔猛地缩手,脸色变了。
“她的魂……”她喘着气,“被人钉住了,走不了,也醒不过来。”
苏弦把断琴放进怀里,闭了会儿眼。
再睁开时,眼神很冷:“这座城的地气是反的,和八荒锁魂阵一样。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是祭坛。”
陈默看向街道尽头。
那里立着一座塔。
七层高,通体漆黑,没有门也没有窗。塔身上缠着铁链,每节链子上都挂着一段指骨。风吹过,骨头碰撞,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
“那就是源头。”陈默说。
三人朝塔走去。
刚走几步,身后有了动静。
回头一看,刚才那些人全转过身了。老人、女人、孩子,全都面朝他们,眼神空洞。然后一起迈步,动作缓慢却整齐,围成一圈,挡住了去路。
陈默左手按住剑匣。
铁链绷紧,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左眼皮肤裂开一条细缝,像是骨头从里面撑破了皮肉。一股热气从他身体里冲出来,压向四周。
那些人微微晃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
三人趁机往前走。
越靠近塔,空气越冷。地上的灰土变成暗红色,像浸过血。门前放着空碗,门框上刻着符号——是倒写的字。有些房梁上挂着肉,颜色发黑,却没有腐烂。
“他们在供什么东西?”阿渔小声问。
“不是供奉。”苏弦盯着那些肉,“是在喂养。”
终于到了塔前。
塔底有一圈石台,布满裂痕。陈默蹲下,擦掉灰尘,露出下面的图案——一个大阵法,中间画着一只眼睛,周围有八根像骨头一样的纹路。
“八荒血祭。”苏弦认出来了,“这里是其中一个支点。”
话还没说完,旁边突然传来响动。
一个少女冲出来,扑向陈默。她满脸是泪,嘴角却往上扯,笑得很吓人。
“救我……”她死死抓住陈默的衣服,声音沙哑,“杀了我!快杀了我!”
陈默没动。
少女突然咬破舌头,鲜血从嘴角流下,身子软了下去。
陈默扶住她,轻轻放倒在地上。她还有气,但已经没了意识。
他抬手,指尖燃起一点白火,点在她额头上。
火光一闪,一缕黑气从她鼻子里钻出来,扭动着想逃。陈默手掌一合,白火包住黑气。黑气尖叫一声,在消失前说了几个字:
“塔底……献祭井……填满骨……才能止痛……”
苏弦听完,脸色沉重:“这地方用活人装魂,每天拿魂喂塔。这些人不是居民,是容器。”
阿渔蹲在一旁,耳后的鳞片轻轻抖了抖。
“这里有龙族的气息。”她说,“很老,很恨。像是被困了很久的亲人。”
陈默站起来,看着塔。
塔身上的指骨随风轻晃。他伸手握住一节,冷得像抓住死人的骨头。
“这塔靠吃人长大。”他说,“现在,它饿了。”
苏弦拿出一块调音玉,贴在塔底。玉刚碰上去,就裂了一道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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