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不是天花板,而是一片模拟出的、带着柔和光晕的天空。脚下是松软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青草、树木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属于生命的气息。他仿佛瞬间从一间书房,踏入了一个广袤而神奇的微型世界。
有微风拂过他的脸颊,带着远处沙漠区域的热气,和旁边雪地区域的寒意。他看到模拟热带雨林的树木高耸入“云”,藤蔓垂落;看到一汪清澈的湖泊,岸边岩石上趴着几只他从未见过的、色彩艳丽的蟾蜍;看到远处的山壁上,似乎有洞穴入口隐现。
一只蓝金色的小鸟蛇从巢穴里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新来的访客。一只嗅嗅摇摆着长鼻子,从不远处的“宝藏堆”里抬起头,黑豆似的眼睛紧紧盯着纽特大衣上闪亮的纽扣。几只蒲绒绒像毛茸茸的蒲公英球,欢快地在草丛里滚动。
这里是一个生态圈,一个诺亚方舟,一个属于神奇动物的世外桃源。
埃利奥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归属感。前世对《神奇动物在哪里》的喜爱与今生的现实重叠,巨大的喜悦冲击着他幼小的心灵。
纽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和温柔:“别怕,孩子。这里很安全。它们是我们的家人。”
从那天起,这个神奇的皮箱,就成了埃利奥特的新世界,他的游乐场,也是他的课堂。
他学会了走路,踉踉跄跄地追逐着滚动的蒲绒绒。他学会了说话,第一个清晰的词语不是“妈妈”或“爸爸”,而是“嗅嗅”——因为那只名叫“泰迪”的嗅孜不倦地试图偷走他的磨牙饼干。蒂娜奶奶(他很快适应了这个称呼)对此无奈地摇头,而纽特爷爷(他同样迅速接受了)则笑得像个孩子。
他触摸月痴兽光滑冰凉的外壳,看它们在“月光”下跳起神秘的舞蹈;他给鸟蛇宝宝喂食,看着它们为了争夺空间而把巢穴撑得变形;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角驼兽的领地,远远观察它们踱步时展现的力量感。
纽特不仅是抚养者,更是他神奇动物知识的启蒙者。他会用最简单易懂的语言,向埃利奥特解释每种生物的特性、习性、如何与它们安全相处。埃利奥特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拥有一种特殊的天赋。他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动物的情绪是平静、好奇还是警惕。他的靠近很少会引起敌意,甚至一些相对危险的生物,在纽特的严密监护下,也默许了这个人类幼崽的有限存在。
这种天赋并非魔法,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深植于灵魂的亲和力。是穿越带来的馈赠?还是这具身体原主潜藏的特质?埃利奥特不得而知,但他欣然接受。
当然,生活不全是与神奇动物的温馨互动。蒂娜奶奶负责他的“文化课”和规矩。她会用严肃但不乏温和的语气,教他字母、数字,以及作为一个“小巫师”(虽然魔力还未显现)应有的礼仪。她也时常会讲述一些魔法世界的往事,关于格林德沃的动荡,关于美国魔法国会的严谨,关于她与纽特年轻时惊心动魄的冒险,语气里带着追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魔法世界并非总是如同这个皮箱一般宁静美好。
埃利奥特安静地听着,将这些信息与脑海中的“原着”相互印证。他知道了现在是八十年代初,知道了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倒台才几年,魔法世界正在缓慢恢复,但阴影并未完全散去。
平静的生活在他三岁那年,泛起了第一丝魔法的涟漪。
那是一个午后,他在皮箱里那片模拟沙漠的区域边缘玩耍,试图用沙子堆砌一座城堡。纽特在不远处,正小心翼翼地给一只受伤的卜鸟换药。蒂娜的声音从皮箱入口处传来,呼唤他们上去吃点心。
埃利奥特玩得正投入,不想离开。他看着自己那摇摇欲坠的沙堡,心里强烈地希望它能再坚固一点,至少坚持到他吃完点心回来。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想着“坚固!坚固!”的时候,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热流,突然从他身体深处涌出,顺着他的手臂,流向他按在沙堡上的指尖。
霎时间,那座粗糙的沙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压实、塑形。沙粒之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表面变得光滑,甚至隐隐反射出头顶模拟阳光的光泽。它不再是一座松散的沙堆,而更像是一座微型的、坚硬的岩石城堡模型。
埃利奥特惊呆了,看着自己的手。
纽特的动作也顿住了。他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落在那个瞬间质变的沙堡上,又迅速看向埃利奥特,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惊讶。
“埃利奥特……”纽特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放下手中的绷带,快步走过来,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座沙堡。他用手指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实心声响。
“你刚才……有什么感觉吗?”纽特看着埃利奥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埃利奥特眨了眨眼,有些无措。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只能含糊地说:“热热的……我想让它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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