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栋隐藏在黑色熔岩柱群中的舒适草皮屋,冰岛夜晚那永不彻底黑暗的天空,将一种朦胧的银灰色光芒洒满大地。布伦希尔德透露的信息像一层薄雾,笼罩在众人心头,但纽特和蒂娜决定不让孩子过早承担过多忧虑。
“明天,”蒂娜在晚餐后宣布,努力让语气显得轻快,“我们去体验一个真正特别的地方——‘隐秘泻湖’,不是麻瓜去的那种。据说那里的温泉直接连通着地脉魔力,对巫师有独特的滋养效果,而且景色绝佳。”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纽特一眼。
纽特立刻会意,推了推眼镜,附和道:“啊,对,对!我听说那里附近的山坡上,有一种只在午夜地热蒸汽中开花的‘星尘蕨’,非常罕见,蒂娜,我们或许可以去寻找一下样本。”他看向埃利奥特和卢娜,“你们两个年轻人可以好好享受一下温泉,放松放松,不用担心我们。”
埃利奥特瞬间明白了祖父母的用意,耳根微微发热,既有些窘迫,又隐隐有一丝期待。卢娜则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这只是个寻常的安排,注意力似乎被窗外一只试图啃食草皮屋顶的、毛茸茸的“苔原羊”吸引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再次乘坐魔法马车,前往那个所谓的“隐秘泻湖”。它确实隐藏得极好,需要穿过一条被幻象咒伪装成普通岩壁的狭窄通道,才能抵达。眼前豁然开朗——一个被陡峭的、覆盖着绿色苔藓的火山岩壁环抱的天然温泉池,池水呈现出一种梦幻的、半透明的碧蓝色,水面上袅袅蒸腾着带着硫磺味和淡淡魔法光辉的白雾。与商业化的蓝湖不同,这里更加原始、静谧,池边是天然的黑色沙滩和光滑的岩石,远处可以望见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峰,在极昼的天空下闪烁着圣洁的光芒。
果然,刚到达没多久,纽特和蒂娜就找了个借口——“星尘蕨只在日落前后魔力最活跃!”——便拿着采集袋和魔杖,匆匆离开了,留下埃利奥特和卢娜在温泉边。
更衣室是简单的、用魔法加固过的天然岩洞。当埃利奥特换好泳裤(一件麻瓜风格的深蓝色四角泳裤,他有点后悔没带更“巫师”一点的款式),有些局促地走到温泉边时,卢娜还没有出来。
他先试探着将脚伸进池水,温度恰到好处,温暖却不烫人,一股柔和的地脉魔力顺着皮肤缓缓渗入,确实让人感觉通体舒泰。他坐在池边一块被温泉水冲刷得光滑的黑石上,看着蒸腾的雾气,心里有些乱,既期待又紧张。
就在这时,岩洞更衣室的门帘被掀开了。
卢娜走了出来。
埃利奥特感觉自己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淡薰衣草紫色的连体泳衣,款式保守,勾勒出少女刚刚开始发育的、纤细而柔和的曲线。湿漉漉的、如同月光纺就的金色长发被她随意地拢在一侧肩头,发梢还滴着水珠。她那总是显得有些苍白的皮肤,在温泉蒸腾的热气和碧蓝水光的映衬下,泛着一种健康的、珍珠般的光泽。她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黑色的沙地上,脚踝纤细,步伐依旧带着她特有的、梦游般的轻盈。
埃利奥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猛地松开,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他的脸颊和耳朵,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他飞快地移开视线,盯着水面自己的倒影,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有趣的东西。梅林啊……他以前当然见过卢娜,在学校里,在派对上,在冒险中……但从未像此刻这样,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不仅仅是一个有些古怪、非常勇敢的朋友,更是一个……女孩。一个在氤氲水汽和极地天光下,美得有些不真实的女孩。
卢娜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埃利奥特的窘迫。她步履自然地走到池边,学着埃利奥特的样子,先是用脚尖点了点水温,然后很自然地、毫无预警地,整个滑入了温暖的池水中,激起一圈柔和的涟漪。
“水温很舒服,”她转过头,对埃利奥特说,银灰色的眼睛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明亮,像蒙了一层水光的月亮石,“感觉像被温暖的云朵包裹着。”
埃利奥特强迫自己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但声线还是有些不稳:“是、是啊……很舒服。”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小心翼翼地滑入水中,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温热的池水漫过胸膛,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躁动。
他们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只有温泉水咕嘟咕嘟的轻微冒泡声,远处隐约的鸟鸣,以及埃利奥特觉得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响得恐怕连卢娜都能听见。
为了打破这令人心跳加速的寂静,埃利奥特没话找话:“你……会游泳吗?”
卢娜漂浮在水面上,仰头看着那片永不落幕的蓝色天空,几缕湿发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颈侧。“会一点,”她回答,“爸爸教过我,在我们家后面的池塘里。不过他说,在水里的时候要小心‘水藻妖’,它们喜欢缠住人的脚踝,把人拉下去听它们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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