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等人离去后,轮回谷口重归寂静,唯有那缭绕的雾气依旧缓缓流淌,散发着幽邃莫名的气息。夏尘并未急于起身,他指尖把玩着那枚云缈宗的客卿令牌,神念如丝,轻易穿透了其表层的禁制,感知着内里一道温和的宗门印记与一幅粗略的周边地域图。
“云缈宗……坐拥三万里云缈山脉,宗主云岚子,大罗金仙初期修为……”一些基础信息流入心田。这宗门在此方地域算是一方霸主,但放在整个洪荒真界,不过是沧海一粟。令牌内的地图也只标注了大致山脉、几处有名的险地以及通往更大城池“流云仙城”的方向,对于更广阔的世界,并无涉及。
随手将令牌收起,这点便利,聊胜于无。他的注意力,再次完全集中到眼前的轮回谷上。
经过净化噬魂孽蜥,他对这处“轮回端口”的理解更深了一层。那孽兽并非凭空诞生,而是此地轮回法则在运转中,因某些滞涩、错漏或是无法消化的庞大因果怨念,堆积淤塞而成的“毒素”具现化。清除它,如同疏通了一段堵塞的河道,虽然细微,但夏尘能感觉到,眼前这片区域的轮回道则,似乎……顺畅了那么一丝。
“疏通……而非强行闯入么?”夏尘若有所思。以他超脱定义的权柄,强行突破这外围的轮回迷雾并非难事,但那样做,必然会引起其背后那个庞大轮回体系的剧烈反应,打草惊蛇,非他所愿。
或许,可以换一种更“温和”的方式。
他心念微动,身后那虚幻的归墟净土微微荡漾,一缕极其精纯、蕴含着自身轮回平衡真意的道韵,被他小心翼翼地剥离出来。这缕道韵不再带有强烈的“定义”强制性,而是如同一种中性的、高位的“润滑剂”或“净化剂”,被他以神念包裹,缓缓送入前方的轮回雾气之中。
没有对抗,没有冲击。这缕属于超脱者的轮回道韵,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与谷口的轮回法则接触、交融。
奇迹发生了。
那原本排斥一切外来神识、充满混乱幻象的轮回雾气,在接触到这缕道韵后,竟如同被抚顺了毛发的猛兽,躁动平息了许多。雾气翻涌的幅度减小,其中闪烁的幻影也变得清晰、有序了些许,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冲击,反而开始呈现出某种规律性的片段——草木枯荣、生灵诞生与消亡、星辰起落……虽然依旧零碎,却隐隐指向轮回的真意。
更重要的是,夏尘感觉到,自己与这山谷深处那“端口”的联系,变得更加清晰、稳定。一种微弱的“亲和”感,开始建立。
“果然可行。”夏尘眼中精光一闪。他的超脱道韵,层次远高于此地的轮回法则碎片,以其为引,不是破坏,而是“优化”和“引导”,反而能获得此地法则本能的“认可”。
他不再犹豫,身形从青石上飘然而起,不再抵抗周身的轮回雾气,反而主动散开一丝自身道韵,与雾气交融。那原本阻人前进的迷雾,此刻却如同温顺的向导,在他身前自然分开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雾气壁障上,无数轮回景象如走马灯般流转,却不再对他造成干扰。
一步踏入,仿佛跨过了某种界限。谷内的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
天空是永恒的黄昏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朦胧的光源不知从何而来。大地是暗沉的颜色,生长着一些奇异的、散发着微弱魂光的植物。空气中流淌的不再是先天灵气,而是一种更偏向阴属性能量、却又带着轮回生息的特殊气息——幽冥之气。
四周寂静无声,但这种寂静并非死寂,而是一种沉淀了万古岁月的静谧。脚下是一条蜿蜒的小径,由不知名的苍白石子铺就,小径两旁,偶尔能看到一些半透明的、形态各异的虚影在徘徊,它们似乎没有意识,只是本能地沿着某种轨迹移动,那是残留在此地的魂灵印记。
夏尘沿着小径缓步前行,神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寸空间,解析着此地更深层的法则结构。他发现,这条小径本身,就是一道被固化的“引魂路”,是轮回秩序在此地的体现。
越往深处,幽冥之气越浓,轮回的道韵也越发清晰、沉重。他甚至能隐约听到,从极深极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仿佛众生祈祷、审判、哭泣、解脱交织在一起的宏大声音——那是轮回核心运转的余音。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径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地,平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由某种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古老殿宇。
殿宇不大,只有三进规模,风格古朴蛮荒,许多地方已经坍塌,石壁上爬满了幽暗的苔藓。但就是这样一座残破殿宇,却散发着比外围浓郁十倍、百倍的轮回威压!殿宇的大门早已不见,门洞内一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而在殿宇门前,立着一块断裂的石碑,石碑上用一种古老的神文镌刻着两个大字,虽然残缺,但道韵犹存——【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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