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像淬了毒的针,扎在陈暮掌心里。“空气传播”“低语者”“会思考”—— 这几个词在他脑中撞得生疼,刚建立的求生信念像纸糊的屏障,一触就碎。空气传播意味着每一次呼吸都在赌命,而 “会思考的丧尸”,彻底推翻了他对灾难的所有预判 —— 那些怪物不是无序的野兽,是带着智商的猎手。
“陈哥,怎么了?” 小张的声音凑过来,带着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颤音。他看见陈暮的指节泛白,手机壳被捏得变形,忙探头去看。
短信在五人间传阅时,刚回暖的空气瞬间冻住。眼镜男王浩的喉结滚了滚,突然捂住口鼻,指缝里漏出哭腔:“空气传播…… 那我们不是等死吗?” 他的眼镜滑到鼻尖,镜片映着楼梯间昏暗的应急灯,像蒙了一层灰。
“会不会是恶作剧?” 实习生林晓攥着工牌,指甲抠得塑料壳发白,“谁会用‘涅盘’这种名字开玩笑?还知道 B 座实验室……”
“你没看见楼下那些东西吗?” 女会计李婉的声音发颤,却比两人冷静些,“它们绕开桌子扑杨经理,还知道躲开水柱 —— 那就是‘低语者’吧?林薇说的是真的。”
恐慌像藤蔓,顺着每个人的脊椎往上爬,比门外的嘶吼更让人窒息。陈暮夺回手机,指尖按在拨号键上,听筒里只有 “嘟嘟” 的忙音,信号格像风中残烛,闪了两下就灭了。这条短信,像深渊里抛来的绳子,不知道是救命的,还是引着他们坠得更深的。
他靠在混凝土墙上,冰冷透过衬衫渗进来,让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整栋大楼的结构图在他脑中展开,像熟悉的物流网络图 ——A 座十八楼到 B 座七楼,要穿过三楼连廊,向下十一层,每一层都是未知的 “高危节点”;楼顶在上方七层,路线清晰,障碍可控,是 “低风险选项”。
理性在尖叫:去楼顶,固守待援。林薇是谁?不过是个陌生的名字,和他没有半分关系。末世里,自保才是最优解。
可另一个声音不肯停:如果林薇知道病毒的弱点呢?如果她有办法遏制这场灾难呢?放弃她,是不是等于放弃了所有人的希望?他想起楼下那些撕咬的场景,想起杨经理的惨叫,想起自己沾满血的双手 —— 如果能找到源头,是不是能少些人变成怪物?
“我们去楼顶吧!” 王浩突然喊道,声音带着破音,“向下太危险了,十一层楼,谁知道有多少那种东西?楼顶至少能躲一阵!” 林晓立刻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用力攥紧了拳头:“我也去楼顶,我不敢下去……”
小张看着陈暮,嘴唇动了动,没说话。李婉靠在栏杆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记账本,沉默着。
陈暮睁开眼,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 —— 王浩的恐惧,林晓的怯懦,小张的犹豫,李婉的隐忍。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却清晰:“如果病毒真的在空气里,楼顶也只是延缓死亡。林薇知道病毒的特性,知道弱点,甚至可能知道源头 —— 找到她,我们才有活的机会。”
“可那是十一层楼!” 王浩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差点撞到栏杆,“我们就五个人,连武器都没有,下去就是送死!”
“待在这里,或者去楼顶,都是死路。” 陈暮的目光落在李婉身上,“李姐,你怎么想?”
李婉抬起头,眼底有红血丝:“我跟你下去。” 她顿了顿,声音轻却坚定,“待在这等着被撞破门,我会疯掉。不如拼一把,至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张猛地攥紧拳头,上前一步:“陈哥,我也跟你!你刚才救了我,我不能丢下你!”
王浩和林晓愣住了,看着三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话。团队像被撕开的纸,分成两半 —— 两个向上,三个向下。没有时间道别,陈暮看了一眼通往楼顶的楼梯,昏暗的台阶像通往未知的雾,然后转身从消防箱里抽出一根铁质撬棍,冰冷的金属握在手里,比刚才的太平斧更沉些。
“走。” 他低喝一声,率先迈下台阶。
向下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地狱的边缘。推开消防门时,血腥味像凝固的糖浆,粘在喉咙里,呛得人想咳嗽。走廊里,尸体倒在办公桌之间,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流进电梯井,在地面上积成暗红色的水洼。文件散落一地,有的被血浸透,字迹模糊成黑块。
陈暮的大脑高速运转,像规划物流路线般避开 “高危区域”—— 主办公区有太多遮挡,容易藏着丧尸,他带着两人走杂物间的小路,那里只有堆放的纸箱和清洁工具,视野开阔。偶尔遇到落单的丧尸,他会先观察,确定对方没有 “思考” 的迹象,再让小张绕到侧面吸引注意力,自己握紧撬棍,对准丧尸的膝关节猛砸下去,清脆的骨裂声在走廊里回荡,丧尸扑倒在地,他再补一下,砸向太阳穴。
小张的动作从最初的慌乱,慢慢变得熟练。他会提前搬开挡路的纸箱,给陈暮留出攻击空间,李婉则跟在最后,用捡来的金属文件夹,时不时砸向靠近的丧尸,虽然没什么力道,却能拖延时间。三人的配合在生死间磨合,却没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偶尔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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