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掌纹里的亡者名
林野是被指尖的触感惊醒的。
不是被褥的棉絮感,也不是床单的布料纹理,而是一种……带着温度的、细腻的皮肤触感。
他猛地睁开眼,窗外的天刚蒙蒙亮,灰蓝色的天光透过窗棂缝隙渗进来,将房间里的家具照出模糊的轮廓。身下的硬板床硌得后背生疼,而那只手——那只不属于他的手,正搭在他的枕边,指尖轻轻挨着他的手腕。
是沈阿四的手?不对。
林野的呼吸瞬间停滞。他僵硬地转动眼珠,看向枕边的手。那是一只苍白纤细的手,指节圆润,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淡淡的粉色,和他这具身体上布满老茧的手截然不同。更诡异的是,这只手的手腕处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红绳上串着三颗发黑的桃木珠子,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晃动。
这不是他的手,也不是昨晚那个壮汉的手,更不是他记忆里任何一个人的手。
它就那样凭空出现在他的枕边,安静地躺着,仿佛本该就在那里。
林野的心脏狂跳起来,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他想动,却发现身体像被钉在了床上,四肢僵硬得不听使唤,只有眼球能勉强转动。他死死盯着那只手,看着它的指尖微微蜷缩,像是在适应清晨的凉意。
“谁?”他想喊出声,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就在这时,那只手突然动了。
它缓缓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朝上,停在林野的眼前。借着微弱的天光,林野看清了掌心的纹路——那不是普通的掌纹,而是用某种深色的颜料画上去的图案,像是一道道扭曲的线条,又像是一个个模糊的文字。
他眯起眼睛,试图辨认那些图案,却在看清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那些不是图案,是名字。
密密麻麻的名字,用极小的字体写在掌心的纹路里,每个名字都被一道红线圈住,像是一个个被囚禁的灵魂。而最中间的那个名字,赫然是“沈阿四”——用鲜红的颜料写的,格外醒目。
“沈阿四……”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不是林野的声音,也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那只手的方向。
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看向那只手的手腕——红绳上的桃木珠子正在旋转,发出细微的“咯吱”声。而那只手的指尖,正缓缓指向他的脸。
“你是谁?”林野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那只手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移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触感冰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林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想躲开,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的指尖划过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后停在他的嘴唇上。
“找到你了。”那个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一些,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怨和不甘。
林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这只手是谁的,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那些掌纹里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比穿越更诡异、更危险的境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那个粗哑的嗓音:“沈阿四!快点起来上工!再磨蹭,老子打断你的腿!”
是昨天那个壮汉!
林野的心里涌起一丝希望,他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还是发不出声音。而那只手,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突然开始消散——就像水汽一样,从指尖开始,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空气里,只留下那圈褪色的红绳和三颗桃木珠子,掉落在他的枕边。
身体的僵硬感瞬间消失,林野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粗布短衫。他看向枕边的红绳和桃木珠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刚才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挥之不去。
“沈阿四!开门!”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响,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林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迅速抓起枕边的红绳和桃木珠子,塞进怀里,然后起身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的壮汉满脸不耐烦,见他开门,立刻推了他一把:“磨磨蹭蹭的,赶紧走!今天要是再敢偷懒,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林野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低着头,不敢看壮汉的眼睛,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跟着壮汉走出院子,沿着狭窄的街道往前走。街上已经有了一些行人,大多穿着和他一样的粗布衣服,面黄肌瘦,眼神麻木。远处传来码头的号子声和船只的鸣笛声,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可昨晚的经历和清晨那只诡异的手,又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喂,沈阿四,你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壮汉见他一直低着头,忍不住问道。
林野心里一紧,连忙抬起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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