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皇帝拍案而起,龙袍震怒,“耀儿是朕的皇子,男儿身毋庸置疑,谁敢再议,斩。”
宁耀站在殿中,听着满朝文武的窃窃私语,指尖缠着的清风悄然散去。退朝后,他跪在御书房外,声音平静无波:“父皇,儿臣不愿做太子。”
皇帝掀开珠帘,看着儿子那张比画上仙子还美的脸,终究叹了口气:“耀儿,他们是嫉妒你的风华。”
“儿臣想去修仙。”宁耀抬头,眸中映着天光,“儿臣能与风说话,能让清风载着纸鸢飞遍皇城,这不是凡人该有的本事。”
他没说的是,每次月圆之夜,身体里总会涌起两股气息,时而如少年清朗,时而似少女柔婉,这秘密,只有临终前的母后摸着他的头说过:“耀儿是天地馈赠的灵物,不必拘泥男女。”
“可你三个皇兄……”皇帝欲言又止。
“他们更适合朝堂。”宁耀叩首,“请父皇成全。”
三日后,皇城外,一辆青篷马车迎着清风出发。宁耀坐在车里,摸了摸袖中母后留给他的玉佩,听着车外风声渐起。
他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没有太子之位,没有男女之辩,只有能让他与风共舞的广阔天地。
车辙碾碎晨露时,他轻声对风说:“带我去能容纳‘我’的地方。”清风卷着他的话音,飘向了云雾深处的凌霄阁方向。
时间飞逝,十五岁的宁耀站在凌霄阁山门前,青衫被山风拂得猎猎作响。他刚通过入门试炼,仅凭意念便引动山间清风,在半柱香内编织出三道风帘,挡住了试炼长老的十道风刃。负责登记的执事望着他的脸,笔尖悬了半天,才迟疑地在“性别”一栏画了个圈。
“师妹!这边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许然然提着裙摆跑过来,身后跟着唐以玟。两人昨日刚入门,此刻正被分配到同一处弟子院。许然然打量着宁耀,眼睛亮得像缀了星子:“你也是今天来的?长得也太可爱了吧!像瓷娃娃似的!”
唐以玟也凑过来,忍不住想捏他的脸颊:“我叫唐以玟,她是许然然,以后咱们就是同门啦。你叫什么名字?”
“宁耀。”他的声音清越,落在风里像一串玉珠滚动。
许然然拉着他往弟子院走,叽叽喳喳地问:“你为什么来凌霄阁呀?咱们这儿可是以风修闻名,入门试炼可难了。”
宁耀望着山道旁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竹林,轻声道:“因为我是风的一份子。”风掠过他的指尖,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卷起几片竹叶绕着他打转。
唐以玟听得眼睛更亮了:“好有悟性!怪不得能通过试炼呢!”她张开双臂,作势要抱:“来,让姐姐抱抱,以后在宗门,姐姐罩着你!”
宁耀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耳根微微泛红。他看着两位师姐真切的笑容,到了嘴边的“我是男子”又咽了回去。母后临终前说过,他的体质是天地异数,不必刻意向人解释。于是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这……不太方便。”
许然然以为他害羞,笑着打了唐以玟一下:“别吓着师妹,你看她脸都红了。”
唐以玟吐了吐舌头,转而挽住他的胳膊:“走,带你去领弟子服,咱们凌霄阁的青色道袍,穿在你身上肯定更好看。”
山风穿过回廊,卷起宁耀的发丝。他望着两位师姐雀跃的背影,指尖的风纹轻轻跳动。或许这样也很好,不必纠结于男女之分,只需跟着风的方向,在这凌霄阁里,做一阵自由自在的风。
百年光阴在修行界不过弹指,许然然与唐以玟早已晋升炼虚境,可对宁耀的称呼从未变过,“师妹”二字喊得熟稔,连带着宗门上下都默认了这位倾国倾城的“女修”是凌霄阁的明珠。
直到那次秘境试炼,宁耀为救陷入风眼的许然然,强行催动无形化风诀,化风时不慎显露男子真身,被赶来支援的唐以玟撞个正着。
秘境出口的传送阵前,许然然盯着眼前身形清俊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宁耀,手里的风刃都掉在了地上:“我的天……原来是师弟。”
唐以玟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一把,尖叫道:“不可能,你分明比宗门所有女修都美,追你的男人从凌霄阁排到天启城门口,怕不是有三亿公里长。”
她指着远处闻讯赶来的弟子,“你看那些师侄,哪个不是冲着‘宁师妹’才来咱们峰的?”
宁耀的耳尖泛起淡红,指尖的风纹都乱了几分:“我……不是有意的。”他自幼便不知如何解释自身的特殊性,百年间听着“师妹”的称呼,竟也渐渐习惯了这份模糊。
不远处,邵浲和孟星明正捧着灵花跑来,原是想献给“宁师姐”,此刻看到宁耀的真容,手里的花“啪嗒”掉在地上,两人痴痴地望着,连眼睛都忘了眨。
邵浲喃喃道:“男的……怎么比画上的仙子还好看……”孟星明则红着脸别过脸,却忍不住又偷偷瞟去。
许然然终于回过神,一巴掌拍在宁耀肩上:“好你个宁耀,瞒了我们一百多年。”语气里却没半分怒气,反倒带着哭笑不得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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