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亏损,灵力暴动,需固本培元……)医仙的意识则在冷静地分析着身体状况,仿佛自身的存亡并非首要。
纷乱的思绪交织,构成一幅绝望而悲壮的内部图景。
外在的杀戮已然结束,小院重归寂静,只有血腥味弥漫。
竹剑天师收回本命飞剑,看着气息已然稳固在凝魂初期、眼神却复杂难明的“孔婉”,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处理干净,查明这些刺客来历。”
孔明轩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看着女儿(或者说占据女儿身体的存在)那冰冷侧影和地上四具尸体,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巨大的悲痛与恐惧攫住了他的喉咙。
就在这时,一阵不疾不徐的掌声,从院门口传来。
“啪,啪,啪……”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珩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一身锦袍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与越发浓烈的兴趣,目光灼灼地锁定在“孔婉”身上。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赵珩缓步走来,无视地上的尸体和凝重的气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瞬息破境,弹指杀敌。我那未婚妻孔婉,可绝无这等通天手段。”
他停在“孔婉”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挑衅:
“那么……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位,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他的目光如同探针,试图穿透那副清冷美丽的皮囊,直抵其内核深处隐藏的秘密。
赵珩那带着探究与挑衅的话语,如同石子投入深潭,却未能在那双冰冷的眼眸中激起半分涟漪。
“孔婉”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完全无视了这位世子殿下存在。她此刻的心神,完全被体内意识的消亡与刚刚发现的惊人线索所占据。那股无名火与紧迫感,让她对外界的纷扰失去了任何敷衍的耐心。
她径直走向那四具尚带余温的刺客尸体,动作麻利地在其身上翻查起来,神色专注,没有丝毫寻常女子面对死尸应有的恐惧或不适。她从其中一人贴身衣物内袋里,摸出了一枚非金非木、触手冰凉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雕刻着一个诡异的、仿佛在蠕动的猩红符文,背面则是一个小小的“祭”字。同时,在另一名刺客的武器柄部,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与令牌符文风格一致的标记。
这些线索,如同钥匙,瞬间与她脑海中属于“孔婉”(原主)的、一些原本被忽略的零碎记忆拼接在了一起!
原主孔婉在中毒前,曾偶然听到父亲孔明轩与幕僚在书房中压低声音的争执,片段零散——“国师……陛下龙体……祭祀……童男童女……有伤天和……”。
当时原主只当是朝堂纷争,未曾深想。而之前那场险些要了她命的毒茶,来源蹊跷,府内查了许久也未能揪出真凶,只草草处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仆役。
此刻,令牌、符文、标记、零碎的记忆、针对官家小姐的刺杀……所有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被“血祭”这两个字串联了起来!
一个清晰而黑暗的轮廓在她脑中浮现:当朝国师,正在暗中进行某种邪恶的血祭仪式,需要特定身份、特定命格,甚至是拥有灵根潜质之人的生命作为祭品!原主孔婉,很可能就是符合条件的“祭品”之一!之前的毒杀,以及今夜凝魂境刺客的灭口,都是为了确保祭品“干净”地消失,或者防止消息走漏!
难怪……难怪之前的刺杀和这次的袭击都如此蹊跷,目标明确,行动果决,背后定然有着庞大的势力在推动。
“孔婉”缓缓站起身,手中紧握着那枚冰冷的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眼中的冰冷逐渐被一种更为深沉的、混杂着杀意与决绝的光芒所取代。
将军意识的消散,尼姑意识的坦然赴死,其他意识的岌岌可危……这一切的牺牲,绝不能白费!她必须主动出击!与其被动地等待下一次刺杀,或者眼睁睁看着体内意识因为修为提升而一个个消失,不如直捣黄龙!
找到国师,破坏血祭!这不仅是自救,或许也能在过程中,找到关于她自身轮回、关于那样丢失之物的更多线索!甚至,国师所用的邪法,或许本身就与轮回、与魂魄有关?
她抬起头,目光第一次主动扫过院中几人——惊魂未定的孔明轩,神色复杂的竹剑天师,以及被她无视后笑容微僵却依旧兴致盎然的赵珩。
“此事,与国师有关。”她言简意赅,声音冷冽如冰,“他在进行血祭。”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得孔明轩脸色煞白,连竹剑天师都皱紧了眉头。国师地位尊崇,修为深不可测,若真涉及此等邪术,牵扯之大,难以想象。
赵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非但没有惧意,反而笑容更深,仿佛终于找到了真正有趣的游戏。
“孔婉”不再多言,她转身,看向皇城的大致方向,那里是国师府乃至皇宫的所在。一条充满荆棘与危险,却不得不走的路,在她脚下展开。复仇,自救,探寻真相,或许都将在那里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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