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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洞窟内的残局,将重伤的龙保山和依旧昏迷的唐振邦小心安置好,又耗费了苏念不少刚刚恢复的微薄元炁。当三人(加上苏醒后勉强能走的龙保山)互相搀扶着,沿着湿滑陡峭的山径,重新回到盘龙坳村口时,已是次日清晨。
笼罩山村的浓雾淡去了许多,天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几缕微光。村口那几棵老樟树沉默地伫立着,见证了昨夜涧底的惊心动魄,也见证着此刻的惨淡归来。幸存的村民们早已得到消息,聚集在村口,看到龙保山还活着,虽然重伤,却都松了口气,眼中充满了敬畏和后怕。而当他们看到被抬回来的、昏迷不醒的唐振邦时,神色则复杂了许多。
邋遢道士不知何时已经先一步回到了村里,正歪靠在老樟树下,抱着他那重新灌满了劣酒的歪嘴葫芦,有一口没一口地灌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看到苏念他们回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啧啧,活着回来啦?命挺硬。” 他灌了口酒,目光扫过脸色苍白、魂魄气息依旧不稳的林晚,又落在苏念身上,带着惯常的嫌弃,“小子,你这小相好的魂魄,被那尸蛊和昨晚的魂战伤得不轻啊,跟个破瓷器似的,全靠你那点星辉和地气吊着。回去不好好温养,留下点魂魄暗伤,以后有你哭的!”
林晚被他那句“小相好”说得脸颊瞬间飞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无力反驳,只能低下头。
邋遢道士嘿嘿一笑,眼神变得极其猥琐,上下打量着林晚,搓着手,压低了声音,用一种“你懂的”语气对苏念道:“喂,小子,道爷我行走江湖多年,听……听说啊,只是听说!有种上古流传的‘阴阳和合双修秘法’……嘿嘿,那个……对稳固魂魄、调和阴阳、疗伤固本……那效果……啧啧啧!尤其是你俩这种,一个星图根基不稳阳气太盛,一个魂魄阴损虚弱……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炉……咳咳,道侣啊!要不要……道爷我‘指点’你们一二?”
他说着,那双贼兮兮的眼睛在林晚身上来回扫视,还不时抓了抓自己油腻腻的大腿,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前辈!” 苏念眉头紧皱,沉声打断。他自然知道这老道十句话里有九句半是坑,尤其涉及到这种话题。林晚本就脸皮薄,又刚经历生死和唐雨薇离去之痛,哪里经得起这般调侃。他下意识地将林晚挡在身后半步。
“啧!不识好歹!” 邋遢道士翻了个白眼,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顺着胡子往下滴,“不要拉倒!道爷我还省心!不过那小丫头片子魂魄的伤,你自己掂量着办!别到时候哭都找不着调!”
他不再理会苏念和林晚,目光转向被村民搀扶着、气息微弱的龙保山:“喂,老倔头,答应这小子的东西呢?别装死啊!”
龙保山靠在村民搬来的竹椅上,艰难地喘息着,闻言,枯瘦的手颤抖着伸进怀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极其郑重地捧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打开,里面正是那几页颜色古旧、边缘残破、散发着沧桑地脉气息的“守山书”下半部残页。
“苏……小友……” 龙保山的声音嘶哑无力,却异常郑重,“盘龙坳……欠你……天大的人情……这是……寨子的……根……你……拿去吧……” 他的眼神充满了托付和不舍,但更多的是履行承诺的坚定。
苏念看着那几页承载着盘龙坳世代守护意志的残页,又看了看周围村民复杂、敬畏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目光。他沉默片刻,上前一步,并未接过布包,而是对着龙保山和村民们深深一揖。
“龙老,诸位乡亲。” 苏念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此物,乃盘龙坳祖辈心血,是守护这片山林的根基。苏念不敢据为己有。只求借阅一日,将其内容抄录一份,用以参详补全自身传承。原本,还请龙老收回,继续供奉守护。盘龙坳的山神,还需此物庇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靠在树下的邋遢道士,喝酒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
龙保山浑浊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嘴唇哆嗦着,看着苏念,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年轻人。许久,他才重重点头,声音哽咽:“好……好孩子!盘龙坳……记住你了!抄!随便抄!有什么不懂的……老头子我……只要还有一口气……知无不言!”
接下来的大半天,苏念便留在龙保山那间弥漫着草药味的吊脚楼里。龙保山强撑着精神,一边咳嗽,一边艰难地为苏念解读着那几页残篇上艰深晦涩的古老文字和符文。上面记载的多是沟通地脉、安抚山灵、布设简单守护阵势,以及识别、预警、初步压制尸蛊和炼尸邪法的粗浅法门。虽不完整,却与苏念所学的悬壶星图隐隐有互补之处,尤其在稳固根基、利用地气方面,给了他不少启发。苏念凝神静气,将每一字、每一符都牢牢烙印在识海,并用随身携带的纸笔,工整地抄录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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