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突击排正在执行一个从巢都贵族那里接来的、积压了几个世纪的“清剿任务”。原任务描述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去后院拔除几棵杂草:“清理下巢入口附近一个小型绿皮部落”。按道理,这甚至不该是星界军的活儿,应该是本地PDF的职责。
但格鲁夫-9的PDF?瓦尔拉瞥了一眼那些远远躲在坚固掩体后面、连头都不敢露、只是象征性偶尔放两枪流弹的“盟友”,内心只有冰冷的嘲讽和鄙夷。一群被遗忘之地滋生出的蛀虫,军纪涣散,装备劣质,斗志负数,与其说是帝皇的卫士,不如说是穿着制服的土匪,恐怕他们的主要职责是镇压比他们更弱小的平民。指望他们?不如指望绿皮突然集体皈依国教并开始唱圣歌。
元气大伤的169团需要资源,需要情报,需要知道是谁在轨道上袭击了他们,更需要在这片废土上站稳脚跟。而巢都那些脑满肠肥的贵族们则急需有人来处理这些他们无力也不想处理的、积压已久的“麻烦”。双方一拍即合,完成了一场冰冷而现实的交易。
但问题在于,这些积压了几百年的任务,其描述和实际难度他妈的完全是两回事!情报上说“小股绿皮骚扰”,结果冒出来一个嗷嗷叫着、挥舞着巨大动力爪、带着整整一队叮当作响的杀人罐以及人数怎么看都他妈的逼近甚至可能超出四位数的绿皮大军!这他妈叫“小股”?!这他妈是绿皮的主战军团先遣队吧!
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在本地PDF如此废拉不堪、几乎毫无作为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样的“高烈度战斗”和环境,能让这里的绿皮不仅数量庞大,还他妈的进化出了军阀和杀人罐这种高级单位?难道它们自己和自己在这片废料场里打了一场持续百年的WAAAGH!内战吗?还是说……有别的、更可怕的东西在背后推动,把它们当韭菜一样养着?瓦尔拉感到一丝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柱爬升。
唯一值得庆幸(或者说让她还能保持最后一丝理智)的是,张远对绿皮的了解似乎深入骨髓,甚至成了某种本能。他设计的战术简单、粗暴,毫无美感可言,但在他那邪门的个人能力和这群被他感染得同样狂野的士兵执行下,却极其有效。
她心里回想着张远之前用最直白语言跟她叙述的战术,那感觉不像是在做战术简报,更像是在介绍一套流水线屠宰流程: “政委,很简单。找个小坡,让那几辆我们焊在一起的铁疙瘩(他指的是用‘野牛’运兵车和回收装甲板改造的移动防线)顶前面,当墙。让会喷弹幕的那辆车(她现在正坐着的‘奇美拉’改装的、拥有多管火箭发射巢的‘刺猬’)在后面可劲儿炸,动静越大越好,把那群绿皮炸懵圈。然后,”他当时拍了拍靠在旁边的黑色巨剑,“我带几个腿脚利索的,骑上摩托,冲出去砍一波,专挑大的、叫得欢的砍,砍完就跑,引一堆傻子跟着追。追过来的,就撞上我们的铁墙,或者被侧面的炮台(‘野牛’上加装的重型激光炮和自动炮)当靶子打。就这么来回几次,绿皮自己就乱套了,该散的散,该跑的跑。咱们呢,轮着上,轮着歇,别累着。”
瓦尔拉不得不承认,这套打法虽然粗鄙得让任何正统军校毕业的军官看了都会心肌梗塞,但逻辑清晰得可怕,执行度高,而且效果显着得惊人。前方那由魔改“野牛”组成的、被张远戏称为“铁墙”的移动防线后,重型激光炮和自动炮正有节奏地轰鸣,将冲锋的绿皮成片地撕裂,赤红的鲜血和墨绿色的碎肢不断泼洒在锈蚀的大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臭氧的混合怪味。后方的“刺猬”每次齐射,都能让大地震颤,火箭弹如同死亡的冰雹般砸进绿皮密集的区域,掀起夹杂着金属破片和绿色肉块的腥风血雨。
更让她无言以对、甚至感到一丝荒谬的是,张远甚至给部队排了班!实行了他所谓的“轮战制度”!此刻,刚刚撤下来的一批士兵,正躲在相对安全的后方,利用一辆补给车临时撑起的防爆遮阳板(天知道他们从哪个废墟角落里拆来的这玩意儿),甚至有人不知从哪搞来了几副墨镜或风镜,居然真的就着战场上震耳欲聋的炮火声、爆炸声和绿皮疯狂的WAAAGH!吼声,悠闲地……晒起了格鲁夫-9特产昏红“日光浴”?!
——
“头儿,说实话……”刚轮换下来的瓦里克斯,庞大的身躯几乎要把那张用废弃金属板粗糙焊接成的“躺椅”压垮,他那条不断渗油的劣质机械义臂耷拉在一旁,偶尔神经质地抽搐一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眯着眼,享受着透过遮阳板过滤后、不再那么毒辣的昏红光线,瓮声瓮气地问:“这和咱们以前在赫利奥波利斯过的日子……有啥区别?我感觉就是换了个更破的地儿,继续砍绿皮呗?连味儿都差不多,一股子铁锈和绿皮汗臭。”
张远连那副用一个镜片碎裂的飞行员风镜改成的“墨镜”都没摘,保持着极度放松的躺平姿势,仿佛周围的喧嚣是助眠的白噪音。他伸手从旁边一个用冷却单元改装的“冰箱”里摸出一袋液体补给,熟练地插上吸管,嘬了一口。在爆矢枪的嘶鸣和火箭弹爆炸的背景音下,他大声回答道:“区别大了!瓦里克斯,你动动你那脑子想想,这日子不好吗?以前过的是什么傻逼日子?啊?那个该死的审判官巫婆,天天下达跟自杀没区别的狗屁任务,完不成还他妈拿咱们收容的难民威胁咱们!除了物资给得快点,哪点比得上现在?说真的,当初要不是绿皮的威胁太大,老子早就……”他顿了顿,把“带人当众抽那娘们嘴巴子”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用力嘬了一口补给液,仿佛那是什么琼浆玉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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