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远环视一圈,目光灼灼,“流程很简单:如果没人出来,或者出来的是个不懂事的,轰他丫的!如果有人出来但磨磨唧唧不想投降,轰他丫的!如果有人投降但态度不够诚恳、不够卑微、没有立刻五体投地,照样轰他丫的!除非——”他拉长了音调,脸上露出一种恶作剧般的笑容,“——除非对面头子光着膀子、背着荆棘、用最标准的奴隶匍匐礼爬出来,把地上的锈渣子啃干净了求我收留,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暂时不轰他丫的!”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瓦尔拉政委,内心同时涌起一阵无语凝噎的奔流。 (这跟直接说‘我就是想开炮’有什么区别?!) 凯文面无表情地推了推他的单片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冷光;汉斯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抽筋,脸色白得吓人;就连瓦里克斯也忍不住扶额,他那条机械臂发出更加响亮的“嘎吱”声。所有人都再次确认,张远的战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绝对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新的、更加狂野的境界。但没人敢把这话说出口。
于是,在张远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倒霉透顶的汉斯被几名士兵“友好”地请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如泰拉的劝降信,几乎是被用枪指着,一步三回头地、连滚爬爬地走向那片死寂的废墟。他的背影充满了绝望,仿佛不是去送信,而是去给某个远古巨兽投喂开胃小菜。
张远则重新举起望远镜,脸上洋溢着一种近乎幸福的期待表情,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快拒绝…快反抗…快有点骨气…让我听听响…”
然而,就在汉斯颤颤巍巍地、几乎要哭出来地将那张纸用匕首钉在一根突出的锈蚀钢筋上,然后屁滚尿流地跑回来时——
轰隆!哐啷!咔嚓!
一阵巨大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液压系统运作的巨响从那片废墟深处传来!
就在第九连所有士兵猛地抬起枪口、炮手们手指即将按下击发按钮的瞬间,废墟正面一大块看似沉重无比、锈蚀了几百年的金属装甲板,竟猛地向内凹陷、然后向一侧滑开!扬起了漫天锈尘。
紧接着,一个庞大的、高度至少超过四米的身影猛地从开口处“冲”了出来!
它的下半身是庞大的、覆盖着厚重装甲板和多条液压支撑腿的履带式/反关节混合底盘,上半身则是臃肿的、布满了各种机械臂、传感器和未知接口的类人形金属躯干,一个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光学传感器镶嵌在应该是头部的位置。它通体覆盖着厚厚的、斑驳的锈迹和污垢,仿佛刚从废料海里捞出来。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笨重无比的庞然大物,却以一种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近乎滑稽的敏捷和速度,飞快地“滑行”到废墟门口那片空地上!然后——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它那庞大的、恐怕有数十吨重的金属躯体,竟然毫不犹豫地、精准地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滑跪动作!沉重的底盘甚至在地面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沟壑!
紧接着,它上半身的所有机械臂同时做出无比谦卑的、近乎匍匐的姿态,头部那个红色的光学传感器疯狂闪烁,一个混合着强烈的电磁杂音、但语调却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哭腔的合成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全场,语速快得像是怕说慢一秒就会被毁灭:
“停火!尊敬的、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帝国指挥官阁下!请务必停火!我!法尔-07!代表此地铸造中心所有残存的、依旧忠于欧姆尼塞亚(或许)的机械教成员!向您!无条件!彻底!卑微地投降!我们愿意奉献一切!知识!技术!服务!只求换取您的宽恕和收留!请务必给我们一个效忠的机会!”
空气死一般寂静。 只有格鲁夫-9永恒的风声刮过钢铁阵列,发出呜咽。
所有第九连的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炮手的手指僵在了按钮上方,步兵们张大了嘴巴,连瓦里克斯那不断渗油的机械臂都忘了吱嘎作响。
瓦里克斯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边同样有点懵掉的张远,小心翼翼地、几乎是耳语般地问道:“头…头儿?咱…咱还轰他丫的吗?”
张远脸上的兴奋和期待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明显的、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郁闷。他撇了撇嘴,像是到手的玩具被人抢走了的小孩,没好气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真没劲……没想到这哥们这么…这么上道?妈的,连开一炮过过瘾的机会都不给。”
他悻悻地放下望远镜,嘟囔着:“早知道带点轻家伙来了,白瞎了这么多炮弹的射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通过那位自称为“机械教贤者”的法尔-07(尽管它的外观看起来更像个被遗弃了千年的废料堆)无比配合、甚至可以说是喋喋不休的自述,张远等人窥探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倒霉到喝凉水都塞牙缝的悲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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