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年三十,各家都在准备年夜饭。
李彩莲也早准备了,鸡鸭都杀好了,就等着到时间煮好,拿出来拜一拜。
看到顾婆子关门,目光像淬了毒地快步冲过来,
李彩莲随手拿起旁边还没完全结块的鸡血,泼上去。
顾婆子:“……”
兰英瞳孔放大,暗暗咽口水,彩莲之前对她婆婆真算客气了。
“你……你怂恿我儿媳妇带孩子去医院,你个搅家精,多管闲事。”顾婆子压低声音,鸡血从她额间落下为了儿子名声,她也不敢大喊大叫。
知道陆修明今天值班,她才想着过来理论。
昨天她问了,只有李彩莲进儿媳妇的房间,除了她,没人会提醒那片黑点。
李彩莲冷哼:“顾婶子,同是女人,你对亲孙女下那样的毒手,
我要是宋老师直接报警抓人,才不管什么孝心。”
顾婆子抬手擦脸上的鸡血,腥味钻入鼻间,她差点干呕起来。
兰英双脚像生了根,很想知道顾婆子做了什么,能让儿媳妇报警抓人。
“我还不是为了他们好?”
“生一个丫头片子,我儿子不就断根了吗?你自己有两个孩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呸!要是生的孙子,我会那样做吗?
而且我又不是想让她死,只是残疾而已……”顾婆子一副理所当然,不知悔改的样子。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儿子还能往上升,孙女即使是跛子,也能找个好女婿。
兰英捂住嘴巴,才不让自己惊呼出声,让刚出生半个月的孩子成残疾?
这么狠毒的事顾奶奶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李彩莲:“你不就仗着自己年龄大,觉得儿子就算知道,也不敢拿你怎么办,
儿媳妇年轻,还能再生,只要生个儿子这事就过去。
不过顾婶子,残疾也分先天和后天,如果上面严格查起来,你那十几根绣花针瞒不过机器,故意为之的残疾,顾团长不可能多得一个生孩子指标。”
顾婆子:“……”
她没想到这层,以为知道第一个孩子只要残疾就可以,没想到管那么严格。
兰英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李彩莲看顾婆子变化的神色,又继续:“今天家属院只传您孙女住院,您该庆幸没有传开什么原因,
至少你儿子和儿媳妇还给你留了脸面。”
顾婆子:“……”
“我不是软柿子,也没太多孝心,您要是觉得我可以随意揉捏,就尽管在我家闹,
大不了我说话大声些,让周围邻居都过来评评理。”李彩莲目光冰冷几分,下逐客令。
顾婆子低头看自己一身的鸡血,怒气堵在嗓子眼,抬脚就快步冲出门。
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儿子的前程都毁了。
家里的老头最看重这个儿子,要是她悔了儿子前程,老头得跟她离婚。
兰英愣在原地,等人离开才开口:“十几根绣花针,不会扎孩子大腿吧?”
李彩莲点头:“嫂子,你别跟其他人说,这事咱们知道就行,跟你婆婆也别说,
顾团长和宋老师应该还不想散伙。”
兰英急忙点头:“那老太婆也太狠心,我要是宋老师,得活剥了她。”
说完她摇摇头,摆手着急回家,家里还一堆活。
李彩莲把她送到门口,就直接把门锁上。
以顾团长疼媳妇的个性,应该很快就把老娘送回老家。
李彩莲把鸡鸭放锅里炖,她还把煤炉点上了,等陆修明回来,他们两个可以吃火锅。
两个孩子吃点碎肉和蛋羹,在喝些骨头粥就行。
…
顾团长回到家,拿着一张火车票,这个时候能买到票不容易。
不过他不能忍了,不然他辛苦经营的小家得被他母亲拆散。
顾母回到家立刻洗澡,正擦头发出来,就看到神色阴沉的儿子。
她心虚地不敢跟儿子对视,这次她确实做得狠了。
“妈,明天我让警卫员小张送您去火车站,
明天晚上就到县城了,爸会去接站。”顾团长神色严肃,抬眸看她。
他捧在手心的女儿,还没满月就被自己的母亲扎绣花针,说不心寒是假的。
别说他媳妇了,他都原谅不了这个老人。
顾婆子:“长平啊,妈是为你们好,不然你这边就断香火了……”
顾长平不为所动,当她决定把他的女儿弄瘸,他就不可能让这个母亲待在这里。
媳妇也说了,以后他要寄钱回老家,孝顺老人,她都不会管,也不会替他尽孝。
继续让婆婆留下,媳妇就带孩子走,跟他离婚。
“她生不出儿子,你可以再找另外一个,没儿子回到村里,你当再大的官,别人都会瞧不上你的,也没法挺直腰杆做人。”顾母继续劝,她眼底满是期盼。
她在村里生活大半辈子,太了解村里的人情世故了。
以后儿子死了都没人送终,想到这个顾母就想再争取一下。
顾长平眼底除了失望就只剩心寒:“妈,你有没有想过是我不能生儿子?”
“不可能……”顾母瞪大眼睛,
顾长平目露认真:“我小时候就是饱一顿饥一顿,底子那时就伤了,现在只是外强中干,
这辈子我只有豆豆一个女儿,您就死了这条心吧,过了年我就去结扎。”
他以后不会回村生活,也不在乎什么面子,在他心里,男女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以后他和媳妇好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顾母瘫坐在沙发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儿子一向有主见,下定决心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以前决定当兵是他自己报名,被选上了才跟家里说。
这些年坚持寄钱回家,不过都留了自己以后成家的钱。
家里盖砖瓦房他也给钱,但都是按份额给,多的不给。
老头子看重这个儿子,从不做他的主。
顾婆子这时才看明白,她也做不了儿子的主,平白还惹人嫌。
而医院内,
宋佳佳在病房看着做完手术的女儿,神色平静很多。
老顾拎得清,他们就继续过下去。
宋母握住女儿的手:“你等着看长平怎么处理,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
明天我在这守着,你跟长平去感谢陆团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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