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后跟给我压下去!翘起来干什么?当靶子吗?给我跟个壁虎一样,老老实实贴在地面上!”张维的声音带着金属的冰冷。
“邱磊!”张维的目光瞬间钉在另一个新兵身上,“我让你腹部贴着地,用腹部支撑身体前部重量,谁让你胸给我挺起来的?显摆你胸肌大?给我塌下去!腹部压实!中心降低!”
每一个细微的错误都会被张维那鹰隼般的目光精准捕捉,然后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予以纠正。
身体的痛苦、感官的折磨以及班长冷酷无情的呵斥,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痛苦之网,将五班的新兵们牢牢裹挟在其中。
谁都没想到,卧姿是比站姿更难熬的地狱。
他们像被钉在滚烫十字架上的标本,承受着烈日与“大地”的双重炙烤,每一秒都是对意志力的极限压榨。
而张维的斥责,如同滚烫的烙铁,不断烙印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
林白和张广智也只能凭借着超乎常人的专注力,努力在身体的剧痛和感官的混乱中,维持着动作的基准线,汗水在他们身下洇开深色的印记。
这哪里是训练,分明是炼狱的入口。
时间在滚烫的柏油路面上凝固、拉长。每一秒都像被烈日熬煮过,粘稠而沉重。
胳膊肘生疼!
坚硬的柏油路面对手肘的压迫没有丝毫怜悯,要将骨肉碾碎。
支撑全身重量的部分早已麻木,只剩下尖锐、持续的胀痛感在神经末梢尖叫。
汗如雨下!
汗水不再是渗出,而是狂暴地从每一个毛孔里奔涌而出,似乎体内有一座沸腾的湖泊。
它们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汇聚到一起,在微微颤抖的下巴尖处悬停、凝结,最终承受不住重量——
啪嗒!啪嗒!
一滴,又一滴,浑浊的汗珠重重砸在身下滚烫的黑色路面上,发出微不可闻却又清晰回荡在林白耳边的声响。
很快,在他下颌正下方的位置,一小摊湿润的痕迹悄然扩大,形成了一小洼浑浊的“水泊”。
就在这片死寂般的煎熬中,一声炸雷般的怒吼撕裂了沉闷的空气:
“孙二满!!!”
所有人的神经都为之一紧。
只见孙二满趴在那里,枪歪在一边,脑袋无力地垂向地面——
他竟然被太阳烤得发晕,在如此酷刑般的卧姿中,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了!
张维大步流星地跨过去,声音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你他么给我睡着了?!训练场是你家炕头?!去!不是困吗?背着枪,给我跑个三公里!跑清醒了再回来!”
“是!”孙二满被吼得一激灵,睡眼惺忪地挣扎着爬起来,背上沉重的步枪,摇摇晃晃地朝着跑道方向跑去。
他那狼狈又解脱的背影,瞬间引来了周围新兵们无比复杂、甚至带着一丝羡慕的目光——
至少,跑起来有风,不用像壁虎一样钉在这铁板烧上啊!
“怎么?你们也想去跑几圈?!”张维冰冷的声音如同淬毒的钢针,一记凌厉的眼刀横扫过来。
所有刚升起一丝向往的目光瞬间像受惊的兔子般缩了回去,新兵们赶紧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变成钻入地缝的小地鼠。
林白的姿势,自始至终如同焊在地面上的雕塑,纹丝未变。
肘部的剧痛,汗水的冲刷,下巴上悬坠的重力感……
这一切外在的折磨似乎都被他钢铁般的意志隔绝在外。
他只是专注地锁定着远处的目标点,呼吸调整到最细微的频率。
然而,也许是老天爷也见不得一个新兵蛋子如此淡然,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
一条憨态可掬的军犬,不知何时从营区角落溜达了过来。
是狗班长旋风。
它精准地在趴着的绿色“地毯”中找到了林白,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他身边。
湿漉漉的小鼻子兴奋地在林白汗湿的作训服上嗅来嗅去,似乎找到了最熟悉安心的气味。
确认无误后,它更是亲昵无比地用自己毛茸茸、肉乎乎的大脑袋,一下下顶着林白的胳膊、后背,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那份依恋劲儿毫不掩饰。
周围的战友们目睹此景,忍笑忍得浑身颤抖,肩膀疯狂耸动,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脸憋得通红。
狗班长顶了半天,发现林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毫无反应,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抱它。
它倒也不恼,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腿一蹬,灵活地直接蹦到了林白的后背上!
两只爪子稳稳地搭在林白紧绷的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贴着他的后颈——
活脱脱一个量身定制的“活体背包”!
狗班长舒服地眯起了眼睛,粉嫩的小舌头甚至惬意地耷拉在嘴角,似乎找到了世界上最安稳的坐骑。
这下可苦了林白!
身下是滚烫坚硬、毫不留情的柏油地狱。
身上是沉甸甸、毛茸茸、散发着热量的“狗班长牌”恒温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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