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被推得撞在冰冷的箱壁上,却毫无知觉。
军医的怒骂像鞭子抽在他心上,但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盯着张维那毫无血色的脸和金团长同样濒危的状态。
他们不能死!
绝!对!不!能!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压倒了所有慌乱。
一股狠戾的决绝涌上心头。
几乎是本能地,他的手看似慌乱地在自己怀里一探——
实则意念微动,指尖已悄然汇聚了几滴修复能量液。
趁着军医背对着他专注处理金团长伤口的刹那,林白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动作,
身体微微前倾遮挡,手指精准地将修复能量液,轻轻挤入了张维微张的、冰冷的嘴唇缝隙。
紧接着,他脚步微移,如法炮制,将另外五滴,迅速喂给了昏迷中的金团长。
看着两人那几乎凝滞的喉结极其微弱地、下意识地滑动了一下,咽下了那蕴含着奇异生命能量的液体,
林白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堵在胸口的千斤巨石才稍稍松动了一丝。
成了!
至少他们两人性命暂时无虞了!
这时,军医联络好了空中的直升机,
再转过头,似乎察觉到两人那濒死的青灰色中隐隐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生气?
他诧异地看了一眼张维和金团长,又瞥了一眼靠着箱壁、双目死死盯着张维、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的林白,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一丝,嘟囔了一句:
“嘿,你小子屁事帮不上忙,倒是个福星!”
这句带着点埋怨又有点庆幸的话,像一根针,轻轻戳破了林白强撑的那口气。
他紧绷的身体猛地一软,靠着冰冷的箱壁滑坐下去,大口喘着粗气,视线却依旧牢牢锁在张维身上,似是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
“喂喂喂!你小子特么的别在这会儿给我瘫这里!”
军医刚松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外面的直升机螺旋桨声已经轰鸣着由远及近,“直升机到了!快点帮忙!把他俩抬出去!快!!”
“是!”林白一个激灵,猛地弹起身。
责任感再次压倒了疲惫和心痛。
他冲出集装箱,刺骨的寒风让他精神一振。
他迅速抓起无人机终端,手指翻飞,果断下达指令:“所有可用单位!灯光引导!最高亮度!全力标识降落场!”
一瞬间,盘旋在指挥所上空的数架无人机齐齐点亮了高功率的航灯和闪烁的防撞灯。
红的、绿的、白的灯光在狂舞的风雪中顽强地穿透弥漫的雪雾,交织出一道璀璨而清晰的空中走廊,如同黑暗暴雪中的灯塔,稳稳地指引着轰鸣的救援直升机精准降落。
接下来的搬运紧张而有序。
林白和战友们小心翼翼地将几乎冻僵的张维、重伤的金团长,连同三名伤势稍轻但同样虚弱的战友,以及那个被从雪坑深处艰难挖出来、同样急需救治的麦提拉姆,
一一稳妥地固定在担架上,送进了直升机温暖而狭窄的机舱。
直升机的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旋翼卷起漫天雪尘。
舱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林白站在原地,狂风卷着冰冷的雪粒抽打在他脸上,他却毫无知觉。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道越来越小的红色导航灯,看着它在厚重的风雪夜幕中顽强地闪烁、挣扎、最终变成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点,消失在墨一般的天际线尽头。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揉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胸腔里堵着千言万语,最终只剩下一个念头,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沉重的自责,在呼啸的风雪中反复回响:
“我不该让班长的去巡逻的……”
这个念头如同蚀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理智,自责的浪潮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下一秒,一声急促的命令穿透风雪,像一记重锤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林白!别愣着了!集合!”
副团长赵照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政委命令!立刻把那个安德鲁弄醒!我们必须搞清楚这帮强盗到底在图谋什么!时间不等人!”
这声命令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林白猛地一个激灵,身体瞬间绷直。
眼中的迷茫和痛苦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燃烧的锐利。
对!他不能在这里沉沦!
班长的生死未卜,金团长的重伤,战友们的受伤……
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那个被俘的安德鲁和他背后隐藏的阴谋!
他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撬开那个杂碎的嘴!
他几乎是跑着冲回指挥所内部,压抑着胸腔里翻腾的怒火和焦灼,快速收拾好自己的便携式调试终端和必要的分析工具。
当他抱着设备,跟着政委、赵副团长以及两名政治气息浓厚的干事,大步走向临时关押安德鲁的小隔间时,
林白的步伐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翻滚着压抑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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