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刁斗声撞碎夜色。牛皮帐篷的檐角凝着冰棱,被初升的日头照得透亮,底下冒出的炊烟裹着麦饼焦香。士兵们披着霜花甲胄钻出帐篷,甲叶摩擦声混着哈欠。伙夫掀开炊鼎的瞬间,蒸汽“轰”地冲上半空,惊醒了拴在马桩上的战马,马蹄刨着冻硬的土地,溅起碎冰碴子砸在铜钲上,当当声响彻整片营地。
冥夜银白长发随意用布条束起,古铜色的肌肤在朝阳的金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赤着上身,肌肉线条如刀刻般凌厉,他随手握着一柄木刀,刀身竟在掌心凝结出细密的冰纹,仿佛在呼应他体内流转的神秘力量。
“阿夜,接招!”冥月的清喝撞碎晨霜,淡青色劲装旋起的风卷得帐帘猎猎作响。她手腕一翻,铁剑在晨光里划出三道虚影,剑尖直刺冥夜左肋。这是他们每日的必修课。以纯粹的肉身力量,兵刃招式进行对战,来锤炼自身战斗技巧。
冥月偷练了半月的突刺,剑刃带起的风刮得少年额发向后飞散。
冥夜矮身沉肩的瞬间,木刀已斜着撩起。“当”一声脆响震落檐角冰棱,铁剑刚碰到刀身,冥月就觉虎口发麻,整只手像是撞上了冻硬的岩石。没等她回神,少年的木刀贴着地面横扫过来,刀风卷起的霜雪暴起三尺高,碎石混着冰碴子打得旁边的帐篷“噗噗”直响。
她连退三步卸力,铁剑反手挥出弧线护在面前,却见冥夜手腕一翻,刀背直敲她肘弯。冥月急忙拧腰躲闪,劲装下摆被刀风削得裂开道口子,碎布片混着雪沫子飞出去。两人错身而过时,她猛地向后蹬出一脚。这是跟马夫学的狠招,却被冥夜转身用刀背一格,木刀和她的靴底撞出火星,震得她脚踝直发颤。
“够狠!”少年低笑一声,木刀快得像道闪电,连着劈出三刀,刀影密得像张网罩向她全身。冥月咬紧牙关,铁剑急速震颤,剑尖化作无数寒星迎上去,刀剑碰撞的声音密得像爆豆子,震得旁边帐篷的绳子嗡嗡直响。就在她剑势渐弱时,冥夜的刀背轻点她手腕,铁剑“叮”地一声掉在雪地上,滑出半圈寒光。
“又输了!”冥月跺了跺脚,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却看着少年木刀上挂着的霜花笑起来:“明天我非得把你那招快刀破了不可!”
冥夜如今的身形挺拔,比十六岁的墨阳长空还高出半个脑袋,与萧震天魁梧的身形相比都已经长到他耳旁位置高度了。他的身形像是被匠人用淬了冰的刀锋削凿而出,每一寸肌肉都贴着骨骼蜿蜒成流畅的弧线,下陷或隆起,没有丝毫冗余的棱角。肩背至腰腹的线条如绷紧的弓弦般利落,手臂与小腿似蛰伏的猎豹蓄满爆发力。
当他挥刀时,臂膀肌肉如潮浪般层叠收缩,带动的劲风却让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那是一种内敛到近乎优雅的力量感,不似铁塔般魁梧压人,却像淬了寒的精钢,在流畅的线条里藏着能绞碎顽石的狠劲。
反观冥月,虽也长高了些许,相较之下却显得纤弱许多。但她的眼神愈发锐利,每一招基础剑法都暗含精妙变化,这皆是两个月来高强度训练的成果。冥月在这几个月中,也将修为提升到了聚灵境巅峰,如果不是冥夜不让她突破,她现在已经是化劲境修士了。
“好,我等着姐姐来破我刀招。”冥夜收刀垂立,木刀在掌心转出半圈寒光。他垂眸时的睫羽,却掩不住眼底亮起来的笑意:“姐姐今日的剑势比昨日更快三分。”
话音未落,他周身突然猩红寒气渗出,如蛛丝般垂落地面,触碰到积雪的瞬间将积雪凝结成冰花。那冰晶纹路从刀镡蔓延至靴底,花瓣边缘泛着血色光晕,明明是极寒之物,却透着妖异的暖意。
冥月“呀”了声,蹦跳着蹲下身,指尖悬在冰纹上方不敢触碰。寒气升腾的白雾拂过她鼻尖,将睫毛染得发白:“阿夜,你的寒气会开花!”她仰头望他,杏眼里映着冰花的血色光纹,像落了两颗朱砂痣,“就像北境雪原里开的火漆花!下次修炼时教我好不好?”
冥夜心神凝聚,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那抹逸散的寒气本是他刻意压制的寒冰之力,却因破损的经脉灵力无法储存,无法收敛寒气导致的失控。更多冰纹顺着他足尖蔓延,冥夜抬手替姐姐拂去发间落雪,声音低得像融在风里:“等姐姐能接住我十刀,便教你。”
冥夜寒冰之力凝聚,一只幽蓝色泽的冰蝴蝶在指尖形成,翅膀边缘泛着一丝猩红,蝴蝶从冥夜指尖飞出,缓缓向着冥月而去,绕着冥月振翅飞翔,“其实姐姐也可以的,只是你现在聚灵境阶的寒冰之力还未达到极限,等什么时候姐姐能将寒冰之力自如的转化各种形态了,就是突破之时。”冥夜笑着说道。
日头西斜,暮色压境时,三十万大军的营盘如铁灰色的潮水漫过平川。辕门处的戈矛林如荆棘丛般刺破黄昏,十万杆玄铁枪头在残阳下凝着冷光,像一片倒插的钢铁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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