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妾身听闻此言,当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夫人您想,贤王如今声望正隆,若他日……他真的一朝得势,岂能容得下谢国公与夫人您这般功高震主、又不受掌控的存在?那‘共治江山’的许诺,不过是镜花水月,唯有彻底掌控,才是帝王心术啊!”
她紧紧握住云映雪的手,眼神恳切,充满了“我都是为了你好”的担忧:“夫人,妾身人微言轻,本不该妄议这些,但实在不忍见夫人与国公爷遭人算计而不自知!这才冒昧将此钗赠与夫人,一是提醒夫人谨记自身尊荣,勿要被人轻易拿了错处;二也是希望夫人能明白,如今这局势,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可要看清楚啊!肃王殿下虽远在北疆,但对谢国公这样的国之栋梁,向来是敬重有加,绝无半分猜忌之心!”
一番话,真真假假,忧心忡忡,将一个得知“惊天密谋”、冒着风险前来报信示好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支被刻意留下的前朝九尾凤钗,在茶几上闪烁着冰冷而诱惑的光芒,既是提醒,也是试探,更是一种隐晦的拉拢。
云映雪缓缓抽回被握住的手,指尖拂过温热的茶杯壁,抬起眼眸,看向肃王侧妃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王妃的消息,倒是灵通。”她轻轻放下茶杯,目光扫过那支凤钗,语气平静无波,“不过,这钗子,王妃还是收回吧。妾身福薄,受不起这般‘厚重’的礼物,也当不起这‘九尾’的尊荣。”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裾,对着脸色微微一僵的肃王侧妃,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疏离:“至于贤王殿下如何,肃王殿下又如何,非是妾身一介妇人所能妄加揣测。妾身只知,恪守本分,忠于陛下,经营自家生意便是。王妃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告辞。”
说罢,她微微颔首,不再看那凤钗与肃王侧妃变幻的脸色,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出了暖亭,将那满亭的“关切”与算计,连同那支冰冷华美的九尾凤钗,一并留在了身后。
春风穿过梅枝,带来一丝寒意。肃王侧妃看着云映雪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忧色与亲热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与一丝被轻慢的恼怒。
而云映雪走在出宫的路上,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这宫廷之内,果然是步步陷阱,字字机锋。贤王的“仁德”,肃王的“敬重”,太子的“许诺”……无一不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只是,想用这等拙劣的挑拨离间之计,来搅动她云映雪的心思,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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