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他冰冷地吐出三个字。
“那就让谢楚歌永远躺在雪峭山的冰棺里吧！”
黑衣分身猛地挣扎起来，锁链哗啦巨响，
“让他一点点被遗忘，让他的魂魄在鬼域慢慢消散，或者被别的什么东西吞噬！
白景耀！没有我，你根本找不到他！
就算侥幸找到，你也带不走他！
你会死在那里，和他一起永世沉沦！”
他的咆哮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与笃定。
白景耀与他对视着。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双冰冷死寂下藏着焚天之火，一双疯狂扭曲中透着洞悉的恶毒。
这是一场赌上所有的交易。
与自己的心魔做交易。
良久，白景耀缓缓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会去验证你所说的‘幽冥冰魄’传承与鬼域入口。
若有一字虚假，我保证，在你魂飞魄散之前，会让你尝尽世间所有痛苦。”
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但这已是松动。
黑衣分身的笑容扩大，他知道，本体已经动摇了。
只要动摇，就离沦陷不远了。
“去吧，去验证。”
他沙哑地说，带着胜券在握的慵懒，
“但别忘了时间……鬼域的时间流速与现世不同，却也并非停滞。
去晚了，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白景耀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复杂到了极致——有杀意，有警惕，有厌恶，
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的、同源而生的冰冷链接。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封印空间。
入口在他身后彻底闭合，符文的光芒缓缓暗淡，
将所有的疯狂低语与黑暗交易，再次封存于地底深处。
雪霄峰顶，寒风刺骨。
白景耀独立于悬崖边，宗主华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摊开手掌，看着掌心清晰的纹路，仿佛能看到血脉深处那被层层封印的、来自远古的冰冷力量。
幽冥冰魄……
白家世代守护的秘密，据说与冥界有关，
却因力量过于阴寒诡谲，容易侵蚀道心，而被列为禁忌，非生死存亡不得触碰。
祖母当年隐约提过只言片语。
他一直敬而远之。
可现在……
他闭上眼，神识沉入体内，朝着血脉深处那最晦暗、最被压制的角落探去。
仿佛触及了一层冰冷坚硬、布满荆棘的屏障。
屏障之后，是无尽的黑暗与死寂，还有……某种呼唤。
来自鬼域的呼唤。
来自……谢楚歌可能存在的那个地方的呼唤。
他收回神识，睁开眼，望向北方。
那是雪峭山的方向，也是记忆中，祖母曾提及的、
一处可能连接“生死边界”的古老秘境所在的方向。
四位化神。
唐一铭……那个孩子，对谢楚歌的执念不比他浅。
如今怕是已入了魔道，疯狂提升实力。
他天赋奇高，又有谢楚歌留下的玉佩机缘，加上仇恨的驱动，或许……有可能在短期内冲击化神。
林歌（林风）……那个沉默的散修，对谢楚歌的忠诚与守护之意，他看在眼里。
此人根基扎实，心性坚韧，得了谢楚歌的指点与资源，如今也是元婴巅峰。
若有足够机缘与压力，未必不能一试。
还差一个……
白景耀的眉头深深蹙起。
或许，可以从那些同样欠谢楚歌人情、或对魔族有深仇大恨的隐世老怪身上想办法。
代价……无非是清云宗的千年积累，或者他白景耀的某些承诺。
至于他自己……化神后期。
他摊开另一只手，掌心向上，一枚冰蓝色的、散发着恐怖寒气的晶核缓缓浮现。
这是他早年在一处绝地得到的“万年冰魄核心”，
一直未曾炼化，因其力量太过狂暴，且与他原本的功法并非完全同源，恐影响道基。
但现在，顾不得了。
他将冰魄核心握紧，刺骨的寒意瞬间顺着手臂蔓延，半条手臂都覆上了一层白霜。
剧痛传来，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知道，这将是一条无比艰难、布满荆棘、甚至可能自我毁灭的道路。
但路的尽头，或许有那个人。
这就够了。
月光下，新任的清云宗宗主，缓缓握紧了拳头，任由冰霜爬满手臂，侵蚀血脉。
也任由那名为“希望”的毒药，和“心魔”的低语，一起在他心底最深处，悄然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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