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师长的事,要从张焘刚来鄂豫皖说起。”徐象谦叹了口气,缓缓回忆起往事,“张焘一来,就想拉许师长站队,一起反对曾中生同志。可许师长是什么人?他光明磊落,看不惯张焘那种‘钦差大臣’的做派,更知道张焘的老底,经常对人说他是‘老右倾’。”
“这话可说到张焘的痛处了。”徐象谦继续说道,“张焘这个人,最忌讳别人揭他的老底,就像阿Q忌讳人说‘光’‘亮’一样。从那时候起,他就对许师长怀恨在心,杀心早已有之。”
李云龙咬牙切齿:“狗娘养的!就因为这,他就敢对许师长下手?许师长可是红一军的创建者,是我们鄂豫皖苏区的功臣啊!大小数百战,他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他对党对革命的忠心,天地可鉴!”
“张焘才不管这些。”徐象谦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无奈,“但他也知道,许师长在军民中威望太高,在中央也有名气,随便杀了难以服众。所以他想了个阴招,开一个公审大会,先在政治上把许师长搞臭,再动手。”
徐象谦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日子:“10月底的一天,公审大会在白雀园外的河滩上举行。张焘坐在主席台上,派人大半夜把许师长从牢房里拖出来。那时候,许师长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浑身是伤,根本走不了路,张焘就让人用担架把他抬上会场。”
“河滩上挤满了人,张焘一开口就声色俱厉:‘许继慎,你勾结G民党特务,阴谋举行兵变,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快把你的罪行老老实实交待出来!’”
徐象谦模仿着张焘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李云龙心上。
“许师长怎么说?”李云龙急切地问道,双手紧紧攥着拳头。
“许师长本来只剩下一口气了,但听到张焘的污蔑,那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奇迹般地从担架上站了起来!”徐象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敬佩,“他双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怒斥张焘:‘张焘,你这个老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你对我许继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许继慎一生大小数百战,创建了红一军,扩大了根据地,对党、对革命、对红军耿耿忠心,天地共知!你这样祸害革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得好!”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眼泪却流得更凶了,“这才是我们的许师长!铁骨铮铮的汉子!”
“张焘被骂得脸色煞白,当场就凶相毕露。”徐象谦的声音变得哽咽,“他指着许师长,疯狂地大喊:‘拖死他!拖死他!’保卫局的人立刻冲上去,把许师长绑在马后,在乱石滚滚的河滩上来回乱拖。”
李云龙听到这里,猛地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嘴里不停地嘶吼:“畜生!张焘就是个畜生!”
“许师长很快就昏死过去了……”徐象谦的声音越来越低,“公审大会变成了一场暴行,张焘想搞臭许师长,结果反而让大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这场公审,彻底失败了。”
“那许师长……最后怎么样了?”李云龙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敢想象那个结果。
“公审之后,张焘怕夜长梦多,当天晚上就下令,把许师长秘密处决了。”徐象谦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一代名将,就这样惨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年仅30岁。”
李云龙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想起了和许继慎并肩作战的日子,想起了许继慎在战场上指挥若定的样子,想起了许继慎对他说的“打仗要靠脑子,更要靠良心”。
那些画面历历在目,可如今,那位可敬的师长,却已经魂归黄泉。
“周师长呢?周维炯师长又是怎么牺牲的?”过了许久,李云龙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地问道。
“张焘杀了许师长后,怕再出意外,就决定秘密处决周维炯师长。”徐象谦擦干眼泪,继续说道,“周师长是商南起义的领导者,21岁就当了红三十二师师长,为鄂豫皖苏区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作战勇猛,素有‘虎将’之称,张焘早就把他视为眼中钉。”
“周师长的罪名是什么?”李云龙问道。
“‘改组派骨干’‘预谋兵变’。”徐象谦冷笑一声,“全是莫须有的罪名!就因为周师长反对他的‘左’倾冒险计划,就因为周师长威望太高,他就容不下他。”
“审讯是秘密进行的,在白雀园的一间牢房里。”徐象谦回忆道,“那时候,周师长已经被折磨得遍体鳞伤,浑身是血,但他还是不肯屈服。保卫局的人把他五花大绑带到张焘面前,张焘盯着他,问:‘周维炯,事到如今,你招还是不招?’”
“周师长怎么可能招认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李云龙咬牙道。
“当然不会。”徐象谦点了点头,“周师长冷冷一笑,他早就看透了张焘的歹毒,知道自己绝无生路,反倒坦然了。他大声说:‘张焘,你要杀老子就杀,何必要什么口供?你今天杀了老子,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还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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