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猿摆了摆手，对鬼蜘蛛的“威胁”毫不在意。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片仍在燃烧的土地。
那样的炮火覆盖下，确实很难有活口。
但并非绝对。
总有一些幸运儿，躲在地下室、洞穴或废墟缝隙中的人，或许能够幸存。
这十个小时的炮击，已经让黄猿恶心到了极点。
他不想再让士兵踏上那片焦土，不想让他们亲眼看见满地残肢，不想让他们听见微弱的求救声。
不想让这些年轻士兵的心，变得和他此刻一样冰冷。
就当是他最后的、微不足道的“反抗”吧。
“返航。”
命令传下去，五艘军舰缓缓调转船头，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然而——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一阵极其隐蔽的空间波动，在军舰正下方的海底悄然出现。
黄猿瞬间就感应到了那股异常。
到了他这个层次，对能量的感知已经敏锐到可怕的程度。
他猛地将见闻色扩散到水下，墨镜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海底深处，一枚造型奇特的导弹悄然浮现。
弹体通体黄色，上面绘着醒目的黑色三叶草图案（?）。
导弹的弹体上都闪着微弱的红色指示灯。
那是倒计时。
黄猿的见闻色霸气在这一刻疯狂预警。
“所有人——”
黄猿的吼声撕裂了海面的平静。
在鬼蜘蛛和鼯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手一个抓住了肩膀。
“黄猿你干什么……”鬼蜘蛛下意识想反抗，以为黄猿要对他动手了。
但下一秒，他也感觉到了。
从脚底传来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能量波动。
“升空——！！！”
黄猿的吼声几乎破音。
金色光芒冲天而起，他带着两人以超越音速的恐怖速度直冲云霄。
那速度太快，连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迟了半秒才传来。
几乎就在他们离开甲板的同一瞬间。
“嘀。”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电子提示音，从海底深处传来。
首先是一点极亮的白光，从海底深处透出，瞬间照亮了数百米深的海水。
接着那光芒膨胀、扩散，像一颗微型太阳从海底升起。
军舰上的士兵们茫然看向那道从水下射出的光。
一个站在甲板边缘的年轻海兵，眼睁睁看着那抹光触及到自己的身体。
从皮肤开始，肌肉、骨骼……所有物质都以分子为单位分解、气化。
那过程安静得可怕，他甚至没来得及惨叫，整人就在零点三秒内化为虚无。
同一时刻，和之国各处。
兔碗的海楼石采石场、九里的废弃工厂、白舞的港口、鬼岛的海军临时基地……
总计十八处关键位置，同样的光芒同时亮起。
十八枚“大咕咚”，通过布鲁克的空间门，在同一瞬间被激活。
零点五秒后，光的洪流彻底爆发。
那不是爆炸，更像是“抹除”。
光芒所及之处，物质被强行分解成最基本的粒子。
钢铁、岩石、海水、血肉……所有东西都在那纯粹的光中消失。
军舰在光中融化成铁水，再化为青烟。
大海不是被炸开，而是被“挖”出了一个直径千米的碗状真空，直达海底岩床。
数万吨海水在瞬间汽化，露出下方裸露的、被烧成玻璃状的海床。
然后，声音来了。
那不是普通的爆炸声，而是一种仿佛世界本身在哀嚎的低频轰鸣。
声音从海底深处传来，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海面荡起千米高的环形巨浪。
光与烟尘开始上升，拉扯着数千吨海水与碎石，形成一根连接海底与天空的灰白巨柱。
它在生长、膨胀，顶端翻涌、扩散，最终绽开成十八朵硕大无朋的、缓缓旋转的蘑菇云。
那些蘑菇云是如此巨大，即使在数百海里外也能清晰看见。
高空中。
黄猿依旧抓着鬼蜘蛛和鼯鼠，持续向上飞升，直到冲破云层，来到平流层边缘。
鼯鼠低头看向下方，瞳孔缩成了针尖。
这位以冷静着称的海军中将，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军舰在几秒钟内“消失”，看着那些朝夕相处的士兵像灰尘一样消散在光中。
“那……那是什么……”鼯鼠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鬼蜘蛛咬紧牙关，牙龈渗出鲜血。
他想怒吼，想咒骂，但喉咙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
黄猿没有回答。
他松开手，让两人自己用月步维持在空中。
他摘下墨镜，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死死盯着下方那十八朵缓缓升腾的蘑菇云。
连黄猿这样见惯了大场面的大将，此刻也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那不是海军的武器，不是贝加庞克的科技，甚至不像是这个世界应有的东西。
那是一种纯粹的、冰冷的、高效的……毁灭。
整整十分钟后，蘑菇云才开始逐渐消散。
当烟尘被海风吹散，下方的景象终于清晰展现。
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海面上，一个巨大的、尚未完全被海水填满的圆形空洞清晰可见。
那是五艘军舰曾经存在的位。
现在只剩下深达百米的海底凹陷，边缘的海水正缓缓倒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军舰消失了。
三千名海军士兵消失了。
连一块碎片、一片布条、一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就像有人用橡皮擦，把那片海域“擦”干净了。
而和之国……
那个刚刚被他们炮击了十个小时的国家。
现在已经不能用废墟形容了。
变成了……“空洞”。
其余十七个蘑菇云升起的位置，现在变成了十八个直径超过五百米的巨型坑洞。
坑洞边缘是烧融后重新凝固的岩石，呈诡异的玻璃状，在阳光下反射着七彩的光芒。
原本的兔碗地区。
那里是险峻的山峦和采石场。
现在，整座山消失了三分之一，露出下方被烧成焦黑色的岩层。
坑洞深处，隐约可见熔岩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暗红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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